张瑜从医到今天,陷入越来越迷茫,越来越质疑的怪圈,他选择离开,无可厚非。
而弃婴一事却牵动着方宇成的神经,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而听到这件事情的齐楚妍也是同样的想法。
在妇产科门口,他俩相遇了。
“你好,”齐楚妍问。
“你好,我是来看看弃婴,”方宇成答。
“我也是,”齐楚妍淡淡地说,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产科弃婴仅有十多天大,不到六斤,身体虚弱,在保温箱里睡得特别安祥。
产科刘主任介绍说:“今早发现这弃婴时,还发着低烧,饿得哇哇大哭,因为有先天性唇腭裂,没法吸奶瓶,只有用汤勺喂他,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三个人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父母的亲人,虽然他们残忍地抛弃了他,仍然要让他们负担应有的扶养责任。
“报案了吗?”方宇成问道。
“报了,己经调取监控录像,但没有找到遗弃孩子的父母,”刘主任无奈地回答道。
因为缺陷而被遗弃,让大家心痛不已,一味的谴责也无济于事,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问题。
方宇成思索了会儿,说道:“咱们在找孩子父母的同时,可以申请国家对唇腭裂儿童的免费矫正项目。”
齐楚妍想到了她的媒体人母亲齐蔓丽,上次的照片门事件的逆转,不就是母亲的鼎力相助吗?她接过方宇成的话语说道:
“这方面可以找媒体帮忙,让我来安排吧。”
产科刘主任似乎看到了希望,非常赞同他们的倡议。
“好,另外,我已联系过颌面外科,等孩子长大三个月大后可以手术矫正,希望到时候他的父母能接受他。”
虎毒不食子,也许每个父母都有自已的苦衷,这个孩子的被遗弃,可能就是因为唇腭裂的原因,刘主任指望手术能改变他父母的态度,重新接纳他的愿望越强烈,而以后的事态发展,却让他大大地失望。
方宇成双眼盯着齐楚妍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说道:
“好,就这样,小齐你负责联系媒体吧。”
“嗯,那我先撤了。”
齐楚妍说罢,抽身匆匆逃也似的离开了,一晃眼,背影己从方宇成的眼际消失。
张瑜的离开,齐楚妍的逃避。
这种孤独感让方宇成难受,就象被人狠狠抛弃的这弃婴一样,那般的无助与孤独。
他看了看弃婴,就好象看见了自己。
伤感……
心绪起伏,恍惚中他突然想起,“糟了,还要去接机。”
赶紧看了看时间,距离时君教授的飞机到达不到两小时。
方宇成急忙辞别了刘主任,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产科。
机场高速,接送机的车辆很多,走走停停,方宇成抵达机场时已错过接机时间点,也巧,时君教授的飞机也晚点,总算没耽搁。
不过,他却在机场停车场看见了林俊永,甚是诧异。
“老同学,你这是到哪去啊?”
“哦,方主任啊,我来接我聘来的院长。”林俊永没有直呼‘老同学’,而是改用‘方主任’,这让方宇成觉得生疏。
“接机?”
“是啊,还好飞机晚点,否则就错过了。”林俊永万分庆幸,在前往接机厅贵宾专用道的路上,他一个人洋洋得意地讲了很多。
他是如何物色上这个人,如何不惜高薪聘请,此人在当地又是如何如何的牛。
方宇成惊讶他接机的时间、起飞地、班次,甚至人物描述都与自己接的人很相似,忍不住问道:“时君教授?”
“是啊,你怎么知道?”林俊永更诧异,他们是怎么知道时君教授?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
“我是介入学术会筹备组的,当然知道,他是来参会的。”
方宇成的回答消除了林俊永疑问,时君教授拖到今天回来,原来是参加学术会,只是顺道看看自已医院的实力,再决定是不是留下来。
对,一定是这样。
林俊永想到此,心中一惊,这时君教授是个现实的人,而他就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固执、灵活、易沟通,什么都能谈。
“那今天是你接,还是我接?”林俊永问方宇成。
风很大,方宇成双手揪着竖起的衣领,随口答道,这问题实在用不着纠结。
“咱们都接,至于跟谁,由时君教授决定吧,”
“行,”林俊永爽快地答应了。
“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方宇成见林俊永孤身一人,这可不符合喜欢前呼后拥的林俊永的风格。
“是啊,陈琪出差,小齐说回医院有急事,都走了,所以……”林俊永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又道:“只有一个人了。”
齐楚妍回医院的‘急事’,应该是为弃婴一事,而陈琪几天未见,原来是出差了。
“陈琪什么时候回来?”方宇成突然关心陈琪,是担心陈忡恺老师执意参加学术会,夫妻再次争吵出现状况。
“可能就这几天吧?”林俊永未能察觉方宇成的心事,随口应道。
后天学术会就开幕了,还这几天?方宇成突然心急起来。
“老同学,你看能不能让陈琪明天回来?”
“不行啊,她那边手机没电,不信你试试。”林俊永果断地拒绝了。
方宇成见林俊永态度丝毫没有松动,拿起手机拔过去,电话中传来一个失望的语音:“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打不通,手机没电。
“怎么样?我说打不通嘛。”
林俊永沾沾自喜,他可不能顺了方宇成的心意,更何况,陈琪这一趟,事关大成同集团的生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改变决定。
时君的飞机终于抵达滨江国际机场,贵宾通道突然热闹起来,陆续地有客人出来了。
林俊永与方宇成起身,倚到通道口,举着手牌,静静地站在一侧,都想目睹这位大牛的风采。
一分、五分、十五分……
通道中再也没有人出来。
“没有来?”他俩头脑里不约而同地闪出这个念头。
“铃、铃、铃,”方宇成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你好,我是时君,已到滨江。”电话里传出一个沉厚的男人声音。
“哦,时教授您在哪?什么?国际到达2号门出口?”
原来,时君不是从贵宾通道出来的。
他们急忙赶往国际到达2号门出口,远远地便看见一微微发福的老者,一件灰色上衣扎在米色休闲裤中,干练、简洁,身边站一年青男子,应该是助手。
他们急忙迎上去,“时教授?”
这才发现老者皮肤黝黑,戴幅眼镜,外在很普通,混在人群中,怕是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是业界的大牛。
“是,我是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