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主要讲诉发生在杭州的鬼怪事情。
第一章:
主人公叫杨清梅,家在杭州古荡边,与浙江大学玉泉校区只隔了几条街,经常有大学里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在他家周围嬉戏打闹。他每次总是躲在院子门口的一株老死不活的槐树下,偷偷的瞄着那些长相甜美,气质脱俗,身穿薄裙,上面胸大腰细,下面腿白又长的妙龄少女,满脸的羡慕嫉妒,还有晃不断的口水哈子。
他的父亲是个实诚人,以前是守墓人,现在在浙大校园里,和邻居几个人一起,做着园艺工人,整天起早贪黑的为校园里增添一抹抹红花绿叶,用汗水点缀着浙大的光辉。每次回家,看到儿子这个猥琐样,他就气打一处来,操起木镐,满大街的追着清梅,嘴里还一点不知道遮掩的大声嚷嚷:“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好,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犊子,好吃懒做,无事生非,我杨家怎么有你这样的狗杂种.”
而在这种时候,清梅他娘就成了他的护身符。
“他是狗杂种,你是什么,你是老狗!只知道打骂自己的儿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看看别人家做爹的”尖锐的吼叫声震颤着邻居的耳膜,一个露着黝黑光亮的腱子肉的中年妇女从过道里‘嗖’的蹿出来,一把拽起清梅,另一只手夹起木镐,使劲的往旁边扔去,凶狠的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直到他自觉的别过脸,耷拉着略显风霜的额头,妇人才拉扯着儿子往家走。
这就是杨清梅现在的家,充满农民质朴的关怀和爱护,他在这里一年复一年的生活,长大。
他已经有二十岁了,一事无成,做着现代的啃老族。邻里街坊总是离他远远的,而这并不是因为他流里流气或者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而是他总是笑嘿嘿的,流下的哈喇子在风中摇曳飞舞。曾经有个赤脚医生告诉他父母,他这是智障,一辈子都将这样,没得治。他父母也就死了求仙拜佛,寻医访药的心,一心一意的在家好好的照顾他的生活。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邻里也习惯了他的哈喇子,老人下棋时,他的哈喇子就成了他们嬉笑怒骂的谈资。清梅也很乐意和这些老爷子们呆一起,看着他们下象棋,看着他们打垒球,看着他们谈论杭州的风水福地以及古昔往事。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清梅每次回去都会仔细的思考老爷子们所说的奇闻怪谈,认真仔细的记下,作为梦中的素材,到了晚上,就进入自己编织的奇幻梦境中,做着斩妖除魔,安靖天下的英雄豪杰,有时手抱美人,醉枕江山,有时倚剑独立,飘飘若仙。
杨有道,清梅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玉泉校区园艺工,长相魁梧,身体瘦消但很精神,双眼炯炯有神,古铜色的肌肤,反射着阳光的色泽,做起活来,一点不含糊,总是兢兢业业,不多做也不少做,不过于早完成也不过于晚拖延,工作任务规划的井然有序,做起来条理分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家里却总是愁眉不展,几次看着儿子流着的哈喇子,只能郁郁作乐,自我安慰,心里实则很是无奈,既担忧着家族这一房的香火传递,又担心着儿子以后的生活着落,虽说现在城市的发展很快,祖上的宅基地和田地都有很不错的出手价格,但他总是很罔然,不知道该怎么为儿子娶妻生子,为家族传递香火,觉得愧对死去的父母。
吴桂花,清梅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在孩儿父亲没有稳定的工作时候,起早贪黑的做事,在社区小巷接着各种手工活,补贴着家里的用度,等孩儿父亲有了稳定的事情做,家里的情况不再拮据后,她就把心都放在儿子身上,以前是到处求医问药,访仙拜佛,现在则是把心都放在关心儿子的衣食住行,整天唠叨着衣服是不是脏了,睡觉是不是着凉了,饭菜是不是不好吃了,她信佛,相信投胎转世,所以她觉得对不起儿子,投胎在她家里,却没能把他健健康康的抚养长大,每隔初一十五,烧香拜佛,她总是细声细语的向佛祖忏悔,请求佛祖原谅她和丈夫的过失。
夏秋之交,这是一年里园艺工最忙的季节。在一两个星期里,要把偌大的一个校园的花圃修理整齐还要施肥防虫,另外还要补齐被踩的光秃秃的草坪。
中午阳光普照,温软和煦,杨有道正左手捧着饭盒,右手在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突然,隔壁邻居的王二狗,神神秘秘的蹭到身旁,坐在木镐上,伸长脖子,凑到耳边,瓮声细语地说道:“老杨,前几天我们街道走过一个疯癫道士哩,他说清梅是三魂七魄不全,五脏六腑不正,现在脑子混沌,神经麻痹,许多行为都是凭本能哩!他说可以在.”
“胡说,我家清梅怎么就三魂七魄不全,五脏六腑不正?这种都是风言乱语的,我家清梅好好的,能吃能喝!”杨有道瞬间把脸拉得老长,语气发冲,把铝饭盒往下一扔,转身离去。
留下愕然的王二狗在那叽里呱啦,还狠狠的往旁边啐了一口,嘴里咕隆着“我还没说完了,.谁不知道你家傻子,还装什么装,有本事就别让他流哈喇子,恶心死人”
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旁,微暗的灯光下,除了烧水器扑哧扑哧的声响,四周寂静无声。桌上摆了几个时鲜蔬菜和三碗米饭,热气腾腾,如烟如雾,飘移不定,杨清梅的目光追寻着时而消散时而升腾的雾气,时不时的用手扇来扇去,把雾气搅动的云翻雾涌,颇为壮观。
吴桂花注视着清梅的一举一动,脸上渐渐的升腾起一股无奈,默默的叹气,犹豫半天,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忽而下定决心转向有道:“孩他爹,要不我们找找那个疯癫道士,街坊们都说他能治好咱清梅。”
杨有道咧咧嘴,心里有些心动,但又觉得理智告诉他疯子的话不可信,摇摇头,痛苦的说道:“治不好了,多少名医,多少得道高人都不行,怎么就他一个疯子能耐大?我们现在也就死了那份心,还是安安心心仔仔细细的在乡下找个姑娘,看愿不愿意来咱家,给咱家清梅留个种,唉,我老杨家怎么就.”说着说着,他声音哽咽起来,时不时用手在脸上抹来抹去。
“唉,老天不公呀,我老早就托了三姑家的乡下小姨子的老堂弟给咱家清梅说合说合,可到现在也没个准信。不是自家人怎么都不靠谱啊!有道,是我对不起你啊,没给你生个好儿子!”
两个人相拥而泣,互相抹着眼泪,直到他们察觉到清梅正一脸迷惑,好奇的瞅着他俩,才无奈的擦干眼泪,匆匆吞咽几口米饭。
夜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杨有道和吴桂花,手中捧着清梅小时候的照片,不断的摸来摸去,看着小时候白白胖胖,活波乱跳的孩子,眼泪总是不自觉地淌下。
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七八来岁的清梅的模样,那时候,清梅总是喜欢腻着他们,在他们旁边问着一个又一个为什么,为什么小豆子会发芽,为什么蜜蜂喜欢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而他们总是笑呵呵的,也不回答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变了,自从清梅九岁时在老和山北面的一个沟沟里玩耍后,一切都变了,清梅变得傻乎乎的,整天流着哈喇子,长大后,还是傻乎乎的,哈喇子流的更长了,并且还时不时的对着妙龄少女嘿嘿傻笑,他俩忍受着街坊邻居的嘲笑谩骂,还得厚着脸皮去给那些受惊的少女家登门道歉,赔礼谢罪,整天过着打不能还口,骂不能还手的日子,他俩心里苦,有时候苦的都流不出眼泪。
他俩怔怔的看了半天,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照片藏到一本厚厚的书里,整整齐齐的夹好。在临睡觉之前,杨有道似乎下定决心,对着桂花故作随意的说道“孩他娘,要不,你去找找那疯癫道士,试试看,据说他最近几天在西湖边的断桥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