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的树大部分都是极高极粗的松柏,树木之间生长得很稀疏,好几处林间空地上都露出一个个被风雨侵蚀的树桩,遍地都是枯柴,为原住民提供了一处永不枯竭的燃料宝库。
“师兄,我们这是向西吗?这都走了好几天了,为什么除了野猪,一只青狼也没见到呢?”秦远笑嘻嘻地问道。
“差不多吧!”空达挠挠头:“这几天都是阴天,白天看不到太阳、晚上看不到北斗的,只能凭感觉走了。狼群很凶残的,师弟你不怕么?”
“哈!师傅平时讲这些东西的时候,你没注意听吧?”秦远哈哈地笑道:“看这些树桩呗!朝阳的一面树长得快,年轮与年轮之间的间距就相对大些,所以说,年轮间距大的一面就是南面。还有啊,树木背阴的一面,就是北面容易长出青苔。你瞧,这里、这里……”
“啊!你这小子敢笑话师兄!”空达使劲揉了揉秦远的头发。
坐在深达数千丈的的峡谷峭壁上,师兄弟看着整个峡谷地区——冰川、绝壁、陡坡、泥石流和巨浪滔天的大河交错在一起,这就是辽东这片大地上的无人区。
不远处的河床中心雄踞着一块巨石,横卧中流,把激流一分为二,惊涛震天直向山下落去,形成一条千丈长的壮丽瀑布,匹练般从秀丽的大山上垂落而下,白色气流蒙蒙一片,犹如万马奔腾,格外的壮观。
“师兄,这都走到头了!根本就没有青狼呀!”秦远郁闷地问道。
“嗷……”空达开始学狼嗥。
秦远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空达:“师兄,这样也行?”
“嗷……”
“嗷……”
师兄弟扯着嗓子叫唤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一声响应。倒是群山回荡的狼嗥声不绝于耳!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狼群也应该化零为整了啊!”空达郁闷地说道。
“冬天和狼群有什么关系?”
“因为气候寒冷而又食物匮乏的冬天,对于总是饥饿的狼群来说是大灾难。所以,只有从四面八方聚到一块了,组成强大的狼群,才能度过严寒。”空达解释道。
深夜,师兄弟一如既往地爬到高大的树枝杈上过夜,枝杈上密密的枝条再铺些落叶,厚实的兽皮往身上一盖,舒服极了。
秦远喜欢这样睡觉,他觉得这样睡觉能让森林和自己产生共鸣。所以,当远处森林里传来狼群的凄厉狼嗥声时,秦远立即就听到了。
喀嚓、喀嚓……
密集的枯枝踩断声由远而近,狼群正如幽灵般在森林中窜过,虎视眈眈地追踪着猎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下树抓狼是个笑话。因为,狼眼可以夜视,人的眼晴却进化成了睁眼瞎,深夜和狼斗只有被虐的份儿。
“嗷……”
深夜,此起彼伏的狼群嗥叫声听起来份外的恐怖。听着树下的狼群密集地走过,秦远既紧张又高兴。快一个月了,终于等来了狼群。空达生怕他笑出声来,赶紧捂住他的嘴。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一群黄臀赤鹿旁若无人地在这草原上流浪着,草原上太多肥美的食物让它们丝毫没有想离去的迹象,鹿群正此起彼伏的“噗噗”放着屁,一幅风淡云轻的样子。
在蛮荒世界,食草动物的生命意义就在于跑,长久的停留在一处,往往就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鹿群中,一头神骏的头鹿忽然间感觉有些紧张。刚刚嗅到的气息中似乎有着狼的味道。肉多的黄臀赤鹿是狼群最喜欢大快朵颐的食物,头鹿见过狼群嘶咬同类的场面,最后连骨头都被生生咬碎,囫囵下肚的记忆总是让它不寒而栗。
头鹿有些不安地低低鸣叫着,小跑着引领鹿群向草原后面的林地跑去。一些小鹿正吃得香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狼群美味的点心。所以,母鹿一再触碰它的身体,也不愿意移动。直到一头小鹿被突然冒出来的大公狼一口咬住后腿,发出凄惨的悲鸣后,鹿群终于狂奔了起来。
头鹿闪电般地冲向了那头小鹿,这是它最喜欢的一个后代。如今却被大公狼捺在身底,“喀嚓”一下咬断了脖颈。头鹿愤怒地挥着两只硕大的前蹄,狠狠地踩在了大公狼的身上,大公狼一声哀鸣,转身向草丛外围逃去,头鹿紧追不舍。
刚刚追了十数丈远,突然,无数道雄壮的狼影从草丛中腾空跃起,巨大的狼嘴一张又一张死死地咬在了进入陷阱的头鹿身体上,头鹿立刻就倒在了草丛中。刹那间,草丛中便血肉横飞……
黑夜终于过去了,森林慢慢地亮了起来,狼群留下了一地的狼粪,指引着师兄弟跟踪的方向。小跑了几十里后,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山坡,山坡上长着一人多高的草丛,过了草丛就是一片非常茂密的林地,林地后面是高耸的山崖,山崖极其陡峭难以攀爬。
面前的草丛十分的安静,安静地让人觉得份外诡异。空达看了看师弟,有些担忧:“小远,这片草丛里可能隐藏着很多青狼,要小心啊!”
“嘿嘿!师兄,不怕!”秦远笑道。
五十丈、一百丈、二百丈……草丛中一只硕大的狼头面目狰狞的盯着秦远所在的方向,随风飘来的人类气息让它馋涎流了个不停,嘴巴下的草丛早就湿了一片。不久前,那个寨子里的人类被狼群吃了个精光,狼群彻底记住了人是一种细皮嫩肉、极其美味的无毛动物。不象别的动物,老是毛茸茸的,真是讨厌!
可是,还不能动,因为头狼还没有发动指令!如果谁敢擅自攻击,估计先死的可能是自己。于是,这只青狼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猎物。
“嗷……”
一头巨大的青狼站立了起来,足有两倍普通青狼大小的身影缓慢的出现在秦远和师兄的视野范围内,它的声音久久地在山谷间回荡着。
青狼耸动了一下身体,两条粗大的前肢和脖颈交汇处栗子般的肌腱凸突了出来,蜂腰熊臀,显得精悍又壮实。尖利的牙齿白里泛青,冷幽幽的眼神显得格外的傲慢。这般架势充分说明了这是一只头狼。油光水滑的皮毛说明狼群最近的食物很充足。
秦远紧张的看着这个巨大的踱步而来的身影,在那头青狼的眉心间,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奇异的火焰烙印。师兄弟面面相觑,传说中,只有灵兽才有这样的烙印!
灵兽跟野兽不同,之所以称之为灵兽是因为已经灵智初开。青狼是一种智慧的动物,他们懂得团队作战,遵守着严格的等级。再加头狼是一只灵兽,这样的团队在森林中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组合。
空达的冷汗已经刷刷地流了下来,连道:“师弟,万万不可离开为兄左右。”
“师兄,我们不会死在这儿的!”秦远有些紧张,可是心中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