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丫眉目舒展的同时郭群开始日渐消沉,每天收工后她不再挤在小卖部窗口前向人借钱买烟。据她自己之前吹嘘,前两次她身陷囹圄时,排队哭着喊着来探视她争着给她送钱送物的好哥们好姐们把看守所的门槛都踏破了。可这回她从进来到现在,就没一个人来瞧过她,更别提给她送钱送物。
“我算看透了,全是些狐朋狗友,看我这次栽的时间长就全******给我玩消失,等我出去看我不挨个收拾他们!”这晚郭群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当高墙外的大树落光叶子后郭群给她母亲挂去了电话,她哀求她母亲给她送过冬的衣物来,她母亲在电话里吼道:让她有多远死多远。最后还是秦玉芬上她家给她取了些过冬衣服来。
国庆过后,干子里的人逐渐减少,到了十二月,三号干就剩下乌丫和郭群了。这人一少,干子就显得特别空旷清冷。以前人多的时候,晚上吹吹牛时间一来好打发,二来人多挤在一堆睡也暖和。现在就剩她俩,不仅冷,夜晚又变得漫长难熬。头两个晚上她俩谁也不理谁,早早便各自缩进被子里想着各自的心事,第三天晚上,乌丫忽想起自己还有件军大衣,她翻出来盖在被子上,睡到半夜军大衣被郭群拽过去盖在了她自己身上。下半夜她俩基本没睡,为抢夺军大衣展开了拉距战。让乌丫跌破眼球的是,抢着抢着,郭群猛然失控,坐起掩面大哭起来。
院外冷风嘀溜溜打转,郭群的哭声被湮灭在风里……
许是这下受了寒,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开工了郭群还在蒙头大睡,秦玉芬去叫她,她窝在被子里没反应。秦玉芬扯开被子才发现她满脸通红,叫来医生一量,高烧到四十度,干子里就她和乌丫两人,护理一职自然就落到乌丫肩上。好在郭群底子好并没让她多受累,几瓶点滴下去夜里烧就退了,烧退后她对乌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化敌为友吧。”
“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乌丫冷冷回应。
“为什么?就因为……我已经跟你道过歉,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我要皱下眉头不换回你叔叔我就不是人!你以为我生来就愿意当扒手吗?”郭群一字一句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讲到最后她哭着说:“我和你都是被家庭抛弃的人,你叔叔的事我真的很后悔,虽然我一直在说也一直在告诉自己,那天就算我没去他们几个也会跟你起冲突,最后事情也会变成现在的结局……可是我心里明白,那天没有我事情或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后悔了……”
不知是天气冷还是因为干子里人少,又或者是郭群病中吐真言情真意切的缘故,总之,早就不习惯流泪的乌丫在她带动下一下泪崩了……
眼泪得到渲泄后,乌丫解开了心结,其实一直以来与其说她是在怨恨郭群不如说她是在怨恨自己。那天先动手揍人的是她,要是她不动手,顶多就是摊子被砸。只是一直以来她执拗的把账算在郭群头上,似乎唯有这样她心里才好受点。
这晚,为了御寒,她和郭群把两床被子一床拿来垫一床拿来盖,上面再压上军大衣,两人头挨头挤在一块睡了。
“乌丫,咱们结拜为异姓姐妹怎么样?”第二天早上郭群睁开眼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