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白烨,萧晓本以为自己会埋怨甚至愤怒的对着他喊叫。但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堵在胸口的那股低气压忽然消失了。
双颊有些凹陷,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漂亮的双眼下覆盖着一层淡青色,但琥珀色的眸子虽然有神但也藏不住倦意。消瘦,憔悴,疲惫,这是萧晓从未在白烨身上看到的。
他走了过来,拉住萧晓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揉着。
“病终于好了,之前我真的很担心。”
萧晓想冷笑,想质问他‘你究竟担心的是谁?’,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烨的样子,还是生病时脑袋里模糊的记忆。
“想说什么?”
又是这种纠结的模样,眉头微蹙,黑眸低垂着看似暗淡但时而又闪烁出令人心动的光彩。小巧的嘴唇紧抿着,正极力克制着什么。
笑意漫不尽心的爬上嘴角,双手自动的将面前的丫头抱在怀里。真是难以言喻的感觉,只是看着她抱着她,疲乏的身心就好像被滋润了。
怀里的丫头则有些紧张不安,双手退拒着。
“别怕,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抱一下。”
萧晓觉得今天的白烨有些奇怪,没了以往的冷冽,变得分外的温柔,而就是这份温柔将她心中筑起的城墙轻易的崩塌。软绵绵的,带着一种清甜的味道蛊惑着她。迷蒙中,灯被熄灭,身子被拥在怀,双双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早点睡吧。”
听着耳边温柔的呢喃,感觉到有力的臂膀揽着自己的腰。白烨的脸埋在她的胸口,长发柔顺的四散开,几缕落在她的手心中。
萧晓本想让脑袋变得清明,但有些地方却让她转不过弯。就在前不久他们不是刚吵了一架,那时自己甚至下跪只为了离开这个人。可现在为什么这人还能心平气和的抱着自己入睡,还能温柔的对自己耳语。难道自己之前鼓足勇气说的那番话全都成了泡影?
让她更加懊恼的是,自己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几句温柔的话语就把她给哄的没了理智,竟然就这么乖乖的举起双手投降。
心一横,想将贴在身上那人推开。但无论将他推开几次,到最后他总会再粘上来。不但如此,抱着腰的那双手还一次比一次紧。最后,只能放弃无谓的徒劳。
无奈之下,萧晓只能放松下来,任由身边的男人把自己当做抱枕般对待。精神上是放松了,脑袋里却还是乱成一锅粥。直到天色渐亮,她才疲惫的睡去。
夜晚,距离西岸剧院不远是一栋二十层的高楼,名为易生酒店。酒店外亮着金色的霓虹灯,不断跳跃闪烁。酒店前几根巨大的盘龙柱显得有些突兀。大厅里金碧辉煌,触目所及几乎都是金色。巨大的水晶吊灯和中西合璧的装饰让整个格调有些不伦不类,这和宾馆外部装饰倒是和谐统一。
五层,是这酒店比较特殊的一层。套房的规格都是最高级的,就连通往这层的电梯都是专用的,而且电梯的两扇门和其中金属装饰都镀了一层金。
就在这五层中的一间总统套房内,巽堂堂主薛恒飞一改以往嚣张蛮横的嘴脸,低着头哈着腰面带讨好的向坐在沙发上的男子递上雪茄。
看着薛恒飞肥短脖子上的那几条又粗又晃眼的金链子,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笑道。
“这酒店……还真有你的风格……”
说罢接过雪茄,薛恒飞忙拿出打火机为其点上。
“嘿嘿,您还不知道我嘛……这金色可是我最喜欢的。”
男子吐出一口青烟,“虎哥,这几天一定收到消息了吧。”
“您还是叫我小虎吧,听着顺耳……这么大的消息怎么会不知道,这几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可不都是那些嘛。”
“有什么看法?”
薛恒飞眉头一皱,“看法……”
男子轻笑,“这可是个机会。”
“呃……我是个粗人,这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年要不是您在一旁指点着,哪有今天的薛恒飞。嘿嘿……”
虽然薛恒飞是个有勇无谋的,但阿谀奉承这一套他还是很在行。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坐在沙发上的这位主子的矛头是冲着白烨背后的势力,所以他和自己的目的是相辅相成的。而且在这过程中,他也能捞到不少的好处。若能帮了这位主子达成所愿,那白烨这块肉也就等于落在他的手里。
看着沙发上的男子不语,薛恒飞有点儿着急。
“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
“把西岸卖了。”
“什么!”
薛恒飞惊掉了下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没什么表情。
“怎么,舍不得了?”
“呃……就是想不明白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卖呢?”
男子皱眉,神色有些不耐烦。“有异议?”
听这口气,薛恒飞立马讪笑道。“怎,怎么会啊!您说卖,就卖呗!!”
男子吸了几口雪茄,许久才道。“我知道你心里犯嘀咕,这西岸是个赚钱的地儿,卖了可惜。可是,我们目的可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不仅西岸要卖,在这三个月里你要把手里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都收了。为的就是要接收环宇。”
听到‘接收环宇’这四个字,薛恒飞的眼睛一亮。“这事……真能成!?”
男子轻笑,“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真成了……那……”
薛恒飞面色微红,攥着一双粗手使劲搓着。也许是兴奋的关系,舌头频频舔着嘴巴。
男子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耳边略渐粗重的呼吸声已经让他心知肚明。
“这事不能急,你先把你手头的账目发给我,我预估后会给你答复。你那些个生意若真不想卖我也不逼你,但绝对要撇清。有了白烨的前车之鉴,你也不会再想重蹈覆辙吧。”
“嘿嘿,您放心!这道理我还是懂的。一切都听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