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在疯狂的悲哀着,夏悦想要哭,但她咬着牙不让一滴眼泪掉下来,这一场梦是时候是醒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做梦的资格,更没有掉眼泪的资格。
早在爱上主人的时候,早在嫁给主人那一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完全的定格了,不吵不闹,安安分分的呆在主人身边,一身一世做个女奴。
这——才是她活着的唯一用处。
夏悦扬起头,看向分外蓝的天空,将所有的眼泪,将所有疯狂的思绪,统统的倒回去,然后轻轻的笑,轻轻的笑。
她啊,这一辈子是一个女奴,一个女奴。
夏悦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忽然,门外的一阵喧闹打断了夏悦的思绪,夏悦这才惊觉她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门口。夏悦原本是要抬脚离开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夏悦竟又转身走了出去。
就一眼,夏悦就只能眨巴这眼睛看前面。
只见那个叫宁非的少年依旧穿着那一身破旧的衣裳跟倔强的小野兽一样,就那么站在那里,不管门口的小道士怎么哄他,他就是一言不发,想要进到里面去。
夏悦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来这里想要干什么,只是每一次看见他,她都会不能自制的想起欧阳辰,那个让她无比心疼的人。
夏悦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来,走了出去,宁非看见夏悦的瞬间,那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小道士看见夏悦过来,也记得这个女子是二王爷身边的人,便上前问道:“姑娘认识这个人。”
夏悦点点头,那小道士便挥了挥手,让其他的小道士让开,只是有些不屑的看一眼宁非,便带着小道士们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夏悦刚想要开口问他,宁非已经走了过来,一伸手,将一只草蚱蜢硬邦邦的塞进夏悦的怀里:“给你。”
夏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的思维有些转不过来,看着少年道:“你是为了送这个给我才来的吗?”
宁非听到这话,唇红齿白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然后恶狠狠的瞪夏悦:“不关你的事。”
这一下,夏悦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来就没见什么人,更不用说像宁非这样奇怪的人。
宁非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脚刚刚迈到石阶上,又连忙转回来,看着夏悦,硬邦邦的说道:“不许扔掉”顿了顿:“我明天在来。”说完就真的大步离开了。
夏悦手拿着草蚱蜢,看着越来越远的少年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很不真实。
她脑海里的思维完全不够用,难道送人东西不是应该是微笑着的吗?怎么有人是这么恶狠狠的,就跟她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忽然,夏悦想到了一个实际的问题,那就是宁非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从一开始的客栈到现在的灵山,脑海一转,难道这个少年一直跟着他们,可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夏悦看着手中的蚱蜢,一点也想不通。
只是这一个小插曲,倒是让夏悦原本的思绪被打了叉,心情勉强好上了这么一点,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而那枫树林也依旧带着血色簌簌的往下落着,其实一切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她的心情而已。
夏悦靠坐在石阶上,看着天空,竟想着想着着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有时候,夏悦知道的,这样迷糊也是对自己好的,至少,没有那么残忍,不是吗?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尤其是原本就没有什么光亮的山洞,此刻便更是暗了的,从外面往里面看,便也就是漆黑一片的,除此之外便是什么也没有了的。
欧阳雨盘腿而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握拳的双手此刻正咯咯的作响,泛起一片苍白,蓦然,欧阳雨睁开眼睛,那双墨色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血色的,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
欧阳雨的眼眸在四下里扫动:“悦儿,悦儿你在哪里?”
可寂静的山洞里根本没有人能回答他,除了簌簌往里面灌着的山风,根本没有人声。
“悦儿,悦儿。”欧阳雨的声音一下子急切了起来,里面的惶恐已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悦儿,你在哪里,悦儿。”欧阳雨一边无比急切的喊着,一边往外疾步走去,只是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对欧阳雨恭敬道:“二王爷,您还没有将病谤除,不适合出去。”
欧阳雨完全没有听眼前的人在说什么,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愤怒而带着冷意的看着他们:“你们把悦儿带到哪里去了,说,你们把悦儿带到哪里去了。”不等那黑衣人回答,欧阳雨已经一拳挥了过去。
黑衣人大惊,不禁往后退,忽然那个领头的说到:“不能让王爷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三个黑衣人一听,也都明白厉害,他们是欧阳雨的暗影,自小到大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不管做什么,都是要对欧阳雨有利的,有害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欧阳雨一看竟然要拦他的路,整个人的怒意就更加的不能控制,只能是蹭蹭的往上冒,对暗影的每一招都是无比凌厉,只要暗影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
只是这四个暗影不禁要顾着欧阳雨是他们的主子,不能伤了,又不能让欧阳雨出去,即便是四个人也还是很吃力的。
忽然,欧阳雨一个跃身,一掌无比阴狠的打在其中一个暗影身上,那暗影一下子就吐血不止。
打斗的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旁边守夜的小道士,那小道士连忙跑去告诉道长,道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对那小道士道:“去把跟二王爷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带过去。”
那小道士一听又急匆匆的往厢房里跑去,而道长自己也带着道士们往山洞处赶。
等到道长到的时候,四个暗影已经有两个身受重伤,两外两个也受了伤,虽说不上重,但也绝对不轻。
欧阳雨将手中的一个暗影狠狠的往一边扔去,在看见赶来的一堆道士,整个人都像是兵临抓狂了一样,红着眼吼道:“把悦儿还给我,把悦儿还给我,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绝对不会”,说着就已经冲到了道士里。
那些道士连暗影的十分之一都不能比,欧阳雨一打,根本就是毫无还击之力,道长一看情形,赶忙飞身来到欧阳雨面前,将那些道士护在后面,跟欧阳雨打了起来。
夏悦整个人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却又浑身泛着冷意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夏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小道士颠颠撞撞的跑了过来。
夏悦被这一声喊叫,整个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小道士喘着粗气跑到夏悦的面前,断断续续的道:“不,不好了。”
夏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抓住小道士的手道:“雨出什么事了,雨现在在哪里?”夏悦说着就要往外跑去。
小道士一见,赶忙上去给夏悦带路。
上山的路有些陡峭,又加上是黑夜,一下子就更加的难走了,但夏悦恍若未见,只是一路往上跑去。
她现在整个人都只剩下她的主人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如果她的主人出事——
夏悦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冰冷冰冷,再也不敢往下想下去,只是更加用力的往前跑去。
上了山,那打斗的声音一下就传进了夏悦的耳朵里,夏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山洞的,只知道要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要看见主人,看见的她的雨。
只是当她到达山洞的时候,看见跟疯了一样的欧阳雨的时候,整个人就那么振在那里了。
她不能相信,这个人竟然是她的主人,那个一向沉稳的主人。
欧阳雨已经打的红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也是越发的猛烈,那道长很快就处于下风了,身上的伤口也已经七七八八的布满了,在夜色下看上去是狼狈的,那白日里的清风道骨在此刻荡然无存了。
“雨。”夏悦忽然出声。
欧阳雨蓦然抬起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夏悦,手上的动作完全的静止下来,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有了任何动作。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着,一切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似乎这一切就这样的被定格,被停止,了无生息了。
夏悦看着欧阳雨,轻轻的露出一个微笑,在稀疏的月色下边的朦朦胧胧,然后她柔声道:“雨,我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往欧阳雨的方向走去。
欧阳雨没有动,就那么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看着夏悦,脸上表情依旧带着些狰狞。
小道士们都担忧的看着夏悦,而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像夏悦在这样的弱女子,只要欧阳雨这么一掌,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余地了。
夏悦已经往前走着,脸上微笑越发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