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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董超案件

陆明军开着警车回到家里。

一个单身老男人的家很乱,烟头扔地上,衣服晾阳台上也是两三天不收,桌子旁边是吃剩的方便面盒,里面泡着的还是烟头,床上也乱得分不清头尾。墙上挂着血腥腥的案件照片,很多书,架子上放,到处乱摆都有;有一张宽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旁边也是咖啡、圆珠笔、刮胡刀、纸张等等都有。其中一面墙,专门堆放着案宗,倒是整齐地一掿掿直堆着,又如半个档案厅。

他打开电脑查看着以往一系列不明动机人皮面具案的公安内部材料,然后想起了一个疑点,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专案组的一名女警员陈敏,她负责资料的保存整理,让陈敏把过去一个南京大学生董超发生的人皮面具案件完整材料发给他。

他现在极怀疑孟重河娜的劫持案件是一个有信仰者所为,而过去有一起南京大学生董超的劫持案,透露出非常明显的是有信仰者所为的特征,他怀疑两者之间恐怕存在关联。因为南京大学生董超的案件也没有破,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是,当时在案发地不远也发现逼真的人皮面具,并且一位老年拾荒者还与一个可疑人员还发生过争持……

——它们有相同点,就是都被劫持后关闭,也有不同点,就是南京大学生董超案更加简单与残暴血腥……

当时的情况是:

南京大学生董超正准备着过他的23岁生日……

……三天前,董超的朋友和同学就在他的空间里,给他发蛋糕,祝他生日快乐;董超喜欢上网,也玩网络游戏但是不怎么迷,时常听听歌看下电影,上BBS,有时候也唱首歌、聊聊天,兴趣比较广泛;他在网上收到大家对他的生日祝福,也感到非常高兴,仔细地回复和答谢!

董超还在某大学读书,但没有住在学生宿舍里,而是在距离学校不远的村子自己租了一个房,和很多同学不同,他是一个人住;而不是两个人住。他自己也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所以他也并不需要在网吧里老呆着;他还会买一些二手的东西用,学长的电动车、二手市场的冰箱、洗衣机,自己再添个电饭煲、电磁炉,过得还可以……

——可是就在这时,董超遭到劫持,突然消失不见……

后来的情况是董超从麻醉药里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只是比他屈着膝盖靠坐在里面略微在一点点;头顶上有一个垂直的约一米深一分米直径的小洞,它透到天空和通气;他的耳朵上戴着随身听的耳机,插在一只放在身上的随身听里;身边有一杯极袖珍的椰奶蛋糕和三个狗罐头三个猫罐头、一铁碗清水。

董超在网络上看过不少恐怖片,他知道现在他被劫持了,有人有话要说,所以他没有很过份地紧张,他按下了身上的陌生随身听的播放按键……

——这时他愕然了。

——头顶就有洞,他居然两天没呼救;也没有去掏动洞口;而是天天在里头吃猫狗罐头,省着喝几口凉水……

——他听到了什么,会令他这般选择?

在警方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之后,随身听辗转到了专案组的陈敏手里,她对里面的内容做了电脑数据存储;陆明军曾经听过这一段录音……

此时,陈敏的这一段随身听里的录音,又重新传到陆明军的电脑上;陆明军点开一个播放器,里面的声音便又重新传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配乐合唱声,内容源于网络,经过快放处理)”

“嗯,不管怎么说,我真心祝愿你23岁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蛋糕,生日快乐……(犯罪嫌疑人声音,经过变音处理,以下同上)”

“它,虽然是小了一点;是这样,我希望你的23岁生日,能过得比较有意义,希望过去的错误,都能伴随你23岁生日的到来,让一切都过去……”

“我发现你是一个很有信仰的人,并不打算在这个世间随波逐流,于是,我打算拯救你,令你彻底摆脱你过去一直没有让人发现的错误,可你愿意救自己吗?”

“我和你一样,不相信世间万物的存在都合理,一些东西,必须去摧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的力量!点燃自己,照亮世界……”

“你现在做的,但还不明白它的价值;可是我明白它的可贵,我不希望你迷入歧途……”

“我们的相似在于,我们都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

“可也仅此而已……”

“我是因为罪恶去处置一个生命,而你,是因为它们弱小……你的炫耀,令你比它们更加弱小……”

“所以,在我的眼里,你必须经受我的治疗,靠你自己的意志去挺过难关,你能做到吗?”

“现在,便请你听好了:我给你准备好这个房间,三个狗罐头和三个猫罐头,还有一些水;那个蛋糕是作为另外赠送的部分;它们都没有毒,你可以放心地食用……”

“给你准备这些的理由,其实你懂的!你用食物去引诱这些动物,杀了它们,当然你动用过一些技巧,然后将你的作品展示在网络上,这令我有些生气;而真正让我反感的地方在于你的大言不惭,你说因为它们贪吃,所以它们该死;于是,我希望你能吃一点它们的食品,再仔细地想想它们该死吗……”

“你不必象它们一样担惊受怕——现在,你有充足的食物,它足够你吃上三天;你也不会因为吃下这些食物而死掉;它就象三天的休假,给你的灵魂以安顿……”

“这三天,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事,只是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头顶上的洞口,是我为你留着透进充足空气的……”

“我希望你不要从那里呼救,也不要去掏动那个洞口……”

“三天后,我会把出洞的方法从洞口放进来,那时你就重获新生了……”

“嗯,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

陆明军专注地听着里面的话,想到了后来发生的事——

当时,董超没想到他发到网络上的视频,居然被人人肉到了,他在视频里并没有露出他的脸,只是手、刀子和脚;他对着笔记本的视频头,把他在各种地方麻倒的狗与猫用刀一点点地生切它们,或者用脚把它们身上的骨头踩得粉碎,伴着它们发出的轻微叫声,发着笑声、比着V字手和它们一起合影,他显得如此理所当然,也没有一点负罪感,仿佛是使他真正快乐的源泉……

他担心的是在他出租房的冰箱中那些动物的残骸被人发生,假若他在这个恶作剧里呆三天,别人便可以替他保守住这个秘密,那么他肯这样呆三天,在地下吃三天的猫狗食;他不敢去想像假若他的秘密在学校里被公开,父母、同学、朋友会如何看待他,他无力去承担那种现实……

可是两天以后,离正式23岁生日只差几个小时,他发现没有人来,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甘愿吃猫狗食,我为什么不试一试?他想。

——谁又知道我做了呢?

他并不想呼救,因为呼救会招来别人发现他;他想先试试自己能不能悄悄出去……

他看了一下头顶上的洞,它就是一个直通通的洞口,就如此简单,假若把土从洞口处扒落,一点点朝上面展动,又可以踩着下面升高的土,只需掏开半个立方的土,不是就能轻松逃脱了吗?

于是,他一口喝掉铁碗里剩下的凉水,把铁碗反过来拿,试着掏动头顶洞口的土,土坷垃一粒粒哗哗直掉下来,真是非常的轻松!

董超在不到一小时的时候朝上掏了一半多的土,但心里总是会有些担心,因为太简单了,一开始就有一个露天的洞口,想把人囚禁在这样的地下会不会太脑残一点呢?空城计也是计,不可掉以轻心,不可不严加细防!并且,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谁干的!虽然恶作剧的可能性大——所以,他同时也很小心,提防有没有什么机关。

董超掏着掏着发现土质变硬了,落下来的一些土块是混泥土的凝结块,但是离洞口此时非常之近了,足够可以让董超把头伸出洞口——但董超并没有马上这样做,他很精细,就如他诱猫狗时观察它们的表情那样观察洞口……

终于,他的细心得到了回报,被他发现了洞口处的机关,一条不易察觉的细钢丝;更让他发现了真正让他吃惊的东西,那一根细钢丝竟连到一块圆盖板上,上面有一个机关;这可不是普通的玩笑了,如果钢丝变形过大,圆盖板会翻过来直扣朝洞口,不死也会残的!是那位老大和他开这种玩笑啊!

但是那机关也很精小,于是他想到了用铁碗把它卡死的办法,只是现在只有头偏着才能从钢丝边伸出去,如果用铁碗去卡机关的话,就没有了刨土的工具;于是他打算先用铁碗掏土,然后再用铁碗卡住机关……

董超一直在掏土,掏到实在掏不下土了,因为周围变硬了,几乎全是混凝土,铁碗都磨去一大圈,一不小心便是在手上划一道血口,但也只是比胸口略小一点而已,紧吸一口气便可以挤出去!

董超朝洞口四周刮动最后一层土,再用手朝洞壁上擦上几圈——终于能出去了!大大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是最后一道关口,——洞口处的圆盖板机关!

董超仔细地偏着头,错过那条钢丝,把头伸出洞口,然后再小心地把一只手拿着铁碗从钢丝另一边穿过来,把铁碗轻轻移到机关下,然后将机关准确地卡住了,便用另一只手取出洞里的一些混凝泥块加固住机关死口;然后双手轻轻慢慢地折断那根钢丝,钢丝断了……

董超微笑着看着周围,他的23岁生日已经到了,马上便要开始新的人生……

他把双手退回洞里去,把他的头也退回去,然后朝洞口外先伸出一只手,再把头伸出来,然后转着身子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他双手撑在洞口,而躯体还被洞口略微卡住一点……

他用力朝上一跃,这时候,他没有出来……

——他感到有东西在朝他胸间转动,但他不知道是一把电锯……

——只是开始一点点变得发疼,巨痛!

——他不顾一切地喊叫:“救命!”

此时,过来一个早跑的学友,看见他血如泉涌地伸长一只手在呼救!该学友看见后,跑上去用力拉他的手,他却大声喊叫:“别拉,别拉!!痛死啦!”……

——最后,他,断成两节,重新落回洞里……

真正的终级机关在洞壁上,而并不是洞口那个!圆洞其实是混凝土做的,它大小要比董超的胸腔更小一点;董超要穿出去,必然会以身体挤压圆洞,在触动圆洞壁上的六个触点机关之后,会开动一个安在圆洞壁旁的电锯并从圆洞边缘朝中间切过。

——只有圆洞中间部分的土,才是真正的泥土……

——泥土不能压着圆洞壁上的六个触点机关,是因为触点机关与泥土相邻的部分有间隙……

——董超的手在掏好后的洞壁上擦动几圈也没事,是因为他的手不能同时压到六个触点,但他的躯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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