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饭后,李方仪就跟着文欣的脚步进了屋。
文欣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走到妆台前,解开了盘发。对于每天还要盘发,文欣也有些怨念,上辈子因为爷爷觉得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就一直给自己留长发。爷爷又不会梳头发,自己从小就开始学着梳头发。爷爷隔壁家的身子总是说女孩子吃鸡翅膀就会手巧,所以家里一炖鸡吃的时候爷爷总是把鸡翅膀留给自己。弄得自己长大后看到鸡翅就反胃。随着留头发的时间越来越长,头发很难打理,自己总觉地头发缀在后面很沉。为了爷爷的喜欢自己一直留着长发。直到爷爷过世,自己也没了剪发的心思,唯一的念想就是爷爷还在,梳着长发就仿佛爷爷还能看见关注自己一样。
文欣梳着长发,不知自己为什么又有了想要剪掉的心思,难道是知道有人疼爱自己,有家人在自己身边吗?尤其是还有他?文欣眼前不知不觉浮现了一个身影,总是眼含深意得看着自己,还每每总是一本正经的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文欣眼睛含笑,看着面前的铜镜想着李方仪给自己买回来的时候献宝的样子。这个铜镜周边都是雕刻的镂空的花纹,后面还有牡丹的图案,很是花了些银两。当时张氏置办嫁妆的时候就想买个铜镜,问了好多家都说至少五两银子,还是只打磨好的铜镜。张氏最终留下了银子给文欣压箱底也没舍得买,就是想着关键时刻还是银子好使。
这面铜镜还是李父每次分给儿子的月俸,李方仪给文欣保管后,文欣觉得男人在外面怎么也要手头有个闲钱留给李方仪花销的。谁知李方仪一直没有用,攒着加上文欣嫁过来后自己身上留下的银两还有李母心疼儿子给他的贴补买的铜镜,当时李方仪为了怕李母不开心惹得婆媳关系不好也给李母买了一个祥云样式的银簪子。
李母当时看到李方仪手里的铜镜时确实有些嫉妒儿子的心思都在儿媳身上,心里还抱怨“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谁知李方仪一看到自己就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看上面的花样子就知道是儿媳妇的手艺。李母心里更是吃了醋一样觉得儿子真是白养了,这么宝贝儿媳妇的东西,转身就要离开。哪里知道李方仪叫住自己说是给自己买的礼物,当打开手帕看到是银簪时李母笑开了花,样式典雅不花哨,真是自己喜欢的样式。文欣也是很有眼色得给李母插在了头上,笑眯眯地说:“娘,这样式真漂亮,也就适合您戴,祥云祥云,吉祥如意,万事顺遂。”
李母听着文欣的话很是顺耳,心里喝了蜜一样。晚上还偷偷照镜子,询问李父是不是甚是好看?
李父当然看见儿子儿媳对李母的孝顺和恭维,肚子是一肚子酸气,怎么就不记得自己这个老父?看着李母的问话,又是羡慕又是胀气,只是“哼”了一声。
这下可惹得李母不开心了,说:“怎么我儿子孝敬我不可以吗?你要是嫌弃我年纪大了想着学别人纳妾尽管说,我好和儿子儿媳搬出去给你腾地方。”说着就起身要出屋子。
李父看李母的样子哪里还记得生李方仪的气,连忙起身搂住李母说:“娘子这是何故?我没有那心思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只是生气儿子只孝敬你和讨好儿媳,哪里记得我这个爹。也从没见给我买过东西。”越说越是那么回事,自己给儿子的银两也不少,怎么买东西不记得给自己买。
李母这才知道李父缘何如此,看到李父说话中带着酸气就知道李父的心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他一个小孩子,你生什么气?他总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再说他的银两还不都是我们给的,他哪里知道还需要给你买什么啊!你向来不缺什么。再说你手里的烟嘴可是仪儿亲自买的,怎么还没一年就忘了?”
李父面上一红,被李母识破的尴尬,自己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吗?看着炕桌上放着的烟枪上面那银烟嘴,当时可是花了儿子两个月的月俸。自己还是偷偷去银店打听的,当时就是心疼又是欣慰。
不管正屋这边李父李母的小摩擦,西屋这边李方仪看着文欣像往常那样疏散头发,看着文欣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李方仪想着自己要说的事有些犹豫,最后又想着军子家的事,还是下决心开口道:“咳,咳咳,娘子,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文欣早就看出了李方仪有事和自己说可是看他犹犹豫豫,就想着等他忍不住了就会开口,自己也不用急着追问就没有慢慢的卸妆。这时看到李方仪开口,自是理好头发,回转身子等着李方仪继续说。
李方仪看文欣的样子也没在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娘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军子哥?”停顿了下看到文欣眼里的疑惑继续说道,“就是大年初一祭拜宗祠的那天路上遇到的,手里领着个小男孩的男子?”
文欣也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个人。和李方仪还是有些相像的,就是看着却比相公斯文还有些架子,身上一股正气。看到自己李父李母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对着自己点了个头。身边的小男孩也是有样学样的和各个长辈打完招呼就静站一旁。文欣不确定是不是就是这个人,遂问道:“是不是那天穿着灰衣服,看着偏瘦,身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很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