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哭无泪,哭腔道:“三夫人有所不知,儿子前些日子被大少爷和二少爷欺负了,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怕是喝不得这么香醇润口的好酒了,三夫人别怪罪才是呢。”
她这话一出,表面上是在撒娇诉苦,实则是想激怒三夫人,她就是想知道这三夫人是多能耐住性子。
确切来说就是一个笑面虎
三夫人注视着沐玉墨,轻微的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明知道澈儿和堂儿欺负他她不会管,她却偏偏说出来,分明就是故意在找借口。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般,柔和的声音再次从她口里脱口而出,“四少爷莫不是以为母亲在你酒里下了毒?”
毒!
沐玉墨眼睛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寒光,脸上却依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委屈的望着三夫人,没有搭话。
下毒又能怎样,她不喝,三夫人照样把她没法。
关键是这酒里可不止下毒那么简单……
三夫人忽然脸色变了变,和蔼的笑笑,伸出蔻丹指点了一下沐玉墨的额头,掩嘴细声道:“玉墨今日怎么不待见母亲了?难不成母亲惹你不高兴了。”
沐玉墨挑挑眉,心中暗笑着。
吸了吸鼻子,撅着小嘴,“没有呢,是我惹到了母亲才是吧,母亲的一番苦心准备,玉墨竟不识抬举,来,三夫人,玉墨敬你。”
沐玉墨说着就端起酒杯,霎时间瞥了三夫人一眼,只见三夫人眼里带着得意的光芒,嘴角噙着笑意,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
沐玉墨却端着酒杯迟迟没有送入口中,反而低头一脸故作茫然的看着酒杯里的香酒。
三夫人瞧他想喝却不敢喝,戒备心很重的模样,顿时有些不悦,心里也升起了一个念头。
将沐玉墨旁边的小酒壶托拿过来,给自己酒杯里也倒了一杯满满的香酒,然后对着沐玉墨笑了笑,青色的纱布宽袖遮挡住她半个身子,抬首便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沐玉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三夫人在面前一饮而尽,她也不语也不笑。
三夫人畅快的放下酒杯,嫣然一笑,“玉墨,你看,这酒是可以喝的,为娘并未在酒里下毒,你且放心喝吧。”
沐玉墨本是笑着的,听她这么一说,眼眸瞬间闪出一道幽幽的光芒,立刻露出一张冷冰冰的表情,带着阴森的语气,“三夫人说酒里没毒……”
她可不想再在这里陪着这个三夫人演戏,她都快演不下去了,强颜欢笑的演戏,她的脸蛋都快笑抽筋了。
她要立刻切入正题,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拍拍屁股走人。
三夫人惊奇的打量着她,方才因沐玉墨说话带着不屑的语气有些走神,“玉墨,为娘没在酒里下毒,你看看,为娘喝了这酒都毫发无损,怎么会有毒?”
沐玉墨眼眸一亮,手里还端着酒杯,陡然起身,直勾勾的瞪着三夫人。
三夫人也是卓然一惊,她也没想到沐玉墨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起身,拿在手中的汤勺都失手掉在了桌面。
整个气氛显得特别的死寂,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杀气。
沐玉墨盯着她悄然轻呵一声,“酒里没下毒?那就不代表酒杯口上没抹毒吧!”
沐玉墨心底又是一阵暗笑,这一下她就看看这三夫人到底还能不能演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三夫人的瞳孔跟着她的话音扩大了不少,一脸惊讶的看着沐玉墨。
果然如她意料的一摸一样,三夫人终不再忍她胡闹,一声呵斥,“沐玉墨!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怎么?你不是温柔之妻吗?温婉大度呢?”这么快就演不下去了?
“你变聪明了,我还是低估了你呀!”
“多谢三夫人缪赞,这酒杯上的毒我可是早就发现了。”
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给对方留任何的余地。
其实沐玉墨在三夫人给她递酒杯时她就怀疑不对劲了,仔细的瞅了一眼那酒杯,无意中发现酒杯口上有一些白色的小粉末,不认真仔细看是跟本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可惜沐玉墨她是学医之人,一眼就能看出那药粉,而且她断定那就是砒霜,服用后虽不能当场毙命,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说什么酒里没毒,对啊,酒里的确没毒,酒杯有抹毒才是真的。
这三夫人够狠,喜欢用毒已成了她的怪癖了,她这样做,无非是,一来可以免清她的罪名,毕竟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死去,一个时辰之后自己恐怕早就回到破院了。
二来可以让自己死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不留下任何痕迹。
三夫人可想得真周到,可是沐玉墨又岂能让她得逞。
随即三夫人才发现自己脸色上的失误,立即收回脸上的惊讶,扶着手站起了身,凶狠狠地瞪着沐玉墨,不慌不忙道:“那又如何?今天你想逃也逃不了,非死不可,就算你不喝,我也会让人逼着你喝完,喝得一滴不剩!”
三夫人这语气只差没拿把刀架在沐玉墨脖子上了。
两人顿时都当场撕破了脸。
气势上沐玉墨显然卑微没有三夫人的气势强,并不是她的气势不够。
而是她个子矮小,身躯娇弱,只得抬头与那三夫人瞎瞪眼。
沐玉墨此刻全身闪发着阴沉沉的杀气。
哼哼,三夫人如此喜爱用毒害人,那她就让三夫人也尝尝毒的滋味。
右手紧紧的拽着酒杯,酒杯里的香酒都在不停的颤抖,干涩的唇瓣里吐出一句没好气的话,“既然三夫人执意要让我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夫人一脸淡然,本想出言回绝她一句的,话还未出口。
沐玉墨就捏着自己手上的酒杯将整杯毒酒举起,在时间仿佛凝结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泼到三夫人的脸上。
顿时三夫人脸上的妆容毁得凌乱不堪。
霎那间她都傻眼了,好大半天才从震惊和混乱中反应过来,瞪着大大的杏仁眼带着怒气盯着沐玉墨,狼狈的脸上露出的全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从小在深闺中长大,甚至是嫁入右丞相府以来,任谁都尊敬爱戴她,今日却受了这样的侮辱,丞相爷都未曾对她有一丝的侮辱之心,今日却被一个小杂种破了一脸的酒……
她这样一副狼狈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阻拦和替她出气,三夫人怕有外人透露风声,差遣丫鬟出去侯着,没有她的允许不得进来,她就连一个嬷嬷都没留下。
原以为沐玉墨不敢对她做什么,结果没想到沐玉墨居然敢毫不顾忌后果的泼她一脸的毒酒。
三夫人气得直咬牙,“小杂种,臂膀长硬了是吧,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沐玉墨一个机灵往后一退,冷言道:“话别说的太早,谁先死还不一定!”
“说的倒是轻巧,我就不信今日你能毫发无伤的出了这院子!”话毕,三夫人朝着门口大喊,“你们统统给本夫人进来!”
轰轰轰。
果不其然,一大群人齐刷刷的冲了进来,个个丫鬟、嬷嬷一脸严肃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站着。
在看到屋里三夫人一脸妆容尽毁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多出了几丝恐惧之色。
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一大片的目光全部集聚到沐玉墨身上,个个的脸色非常难看,黑得吓人。
云嬷嬷在这些丫头,嬷嬷旁侯着,凶巴巴的剜了沐玉墨一眼。
就在这些人用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同时,沐玉墨也在轻蔑的笑着。
三夫人看到沐玉墨的轻笑,不由一阵好奇,尖利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我的乖儿子?”
沐玉墨冷嗤一声,觉得好笑急了,乖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娘亲,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容易的死在你之前就对了!”人心才是这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不是吗?
死并不可怕,主要的是死得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死得冤枉!成了孤魂野鬼……
所以她发誓绝对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活得潇洒,活得漂亮,活得精彩!
三夫人面色立刻变得凶悍无比,“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本夫人马上就弄死你!来人,将备好的毒酒拿来一滴不剩的灌到这小杂种的嘴里。”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得意洋洋,毫无怜悯之心。
云嬷嬷向里屋打开帘子进去后,出来时手中拿着一瓶陶瓷酒壶,这瓶酒壶里的毒酒正是三夫人开始早已准备好了的,就怕沐玉墨不喝那杯抹毒酒杯里的酒,还有备用的,她照样逃不了。
云嬷嬷刚一出来,沐玉墨转眼就盯着她,因为云嬷嬷离她是最近的,方便下手,她心中更是一喜。
正当众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云嬷嬷手中的陶瓷酒杯上时,沐玉墨像疯了似的朝着云嬷嬷飞奔过去。
云嬷嬷措不及防,来不及闪躲,正好被沐玉墨扑个正着。
沐玉墨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说了一句只能够云嬷嬷听到的话,“不要怪我!”
云嬷嬷惊慌的看着面前这个如恶梦般的四少爷……
沐玉墨伸手将云嬷嬷使劲一推,云嬷嬷本就六十多岁,又是老骨头老腰的,怎么经得起沐玉墨的这般折腾。
一个没站稳,连着陶瓷酒壶和一把老骨头一起噼里啪啦摔到了地面。
只见云嬷嬷“哎哟喂!”一声惨叫之后便痛苦的瘫躺在地面,痛的眼泪哗啦哗啦流。
云嬷嬷张着大嘴哇哇直叫,鬼哭狼嚎。
沐玉墨飞快的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黑色的丸子,弯下身,捏着她的嘴巴,逼着云嬷嬷吞了下去。
云嬷嬷一脸惶惶,想要吐出沐玉墨给她吃的黑色丸子,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只觉得躺在地下难受极了。
众人皆是不敢上前,吓得已经傻傻的站在原地,云嬷嬷一向对她们又凶又打,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们还真是感谢这偷人生的四少爷把她教训了一道,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
已经气得开始头晕目眩的三夫人指着沐玉墨,厉声怒吼,“小杂种!你给云嬷嬷吃的什么东西?”
云嬷嬷是跟了她三十几年的老嬷嬷了,从出生到出嫁都是云嬷嬷守在身边,无论怎样逗护着她,对她百般疼爱,谁知这小杂种竟然这样狠心的对云嬷嬷痛下狠手……
沐玉墨猛一转身,回瞪着三夫人,她也嘲讽的笑了笑,“别急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