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一个人气汹汹的回到山上,所有的人都在槐街,观门自然紧闭。
“老东西,装什么道貌岸然,你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这会庇护起青山来了,呵呵,真是笑话!”景明抬脚冲着大门狠狠的两个正踹,边踹边骂骂咧咧的抒发心中的怨气,只是听他话的意思,那个老东西指的并不是青山。
且不论泾阳平日对他有多么偏爱,单说泾阳有着他尊师的身份,就因为让他忍上一忍便被他背地里这般辱骂,此子也太过让人心寒。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跟那农夫怀里的毒蛇一个路子,一辈子都在朝着别人吐信子。
看他阴冷的眼神,等他羽翼丰满之后,不知泾阳能不能逃过被他一口咬死的下场。
踢了几脚,大门连点老漆都没掉下,反而是他的脚趾火辣辣的一阵剧痛。
景明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收回脚掏出钥匙对准锁孔却怎么也放不进去,纳闷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这坐观已经不配被他居住了,他住的地方还须再走几步,在那大风大景的山顶。
想通既然不是他的地方了,景明下手更狠,使出他聚气境界的全力一击。
大门被他一拳打的簌簌颤抖,夹缝里的积灰扑扑洒洒落了一地。
“哼,你自巍然不动?你接着给我巍然不动啊!”
景明气恼的说道,连个大门都要讥讽一番,厌恶的看了一眼,转身继续上山。
“泾阳这辈子也就办的这件事对我有点益处,不枉费我整天赔着笑脸的伺候他。”景明看着手中抓着的新晋卓林观钥匙,不由想着。
山中空无一人,他自然口无遮拦。
“我说泾阳啊,朝天阙也被你要过来了,想必你以后死也能死的安心了吧。”
“我说你如果明天就能死了该有多好。”景明说到这里,两眼自然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走了两步又感觉到不妥,好似良心发现急忙呸了两声。
“你看我这胡说些什么呢,我冲击凝神境的时候还得指望他老人家在旁守护呢。”
“等我晋级成功后再死也不迟。”
近墨者黑,自小就跟着泾阳坏事做尽,哪还能奢望他有什么良心。
听他这个语气,想来盼着泾阳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日后,若泾阳真的是死在了他的手里,也算是自食其果。
只是泾阳表面对他如子嗣一般,就真的对他百般放心?特别是在他十七岁成人礼上,摸着胸口对泾阳说:“师傅放心吧,以后就算天地与你为敌,我也会陪你共同患难。”之后。
真的以为泾阳不知道他异于常人,心窝是在左边?
以前为了找青山的麻烦,景明也没少到山顶上来,那时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有闲心欣赏山顶景色,今日是正大光明的回家,心情自然不一样。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古人诚不欺我。”
山头离得云层还有些距离,正好不会遮挡视线,艳阳当头挂起,一枝独秀,给曾阻拦它的白云换了个颜色,
如有一天能够把那块泛着金边的祥云乘在脚下,该是多么威风。景明不禁遐想着。
整个小镇尽收眼底,景明仔细的寻找好久,也没找到槐树是在哪条街上,更不用提槐街的那个台子,青山的果林要在道观下面一点,老实的长在一片贫瘠之上,更有些地方,山石都还裸露在外面。
它们安静的等待着来年开春好泛出新芽,它们招不来风,风也懒的去理它们。
这不代表它们就能平安了。
“就这破地方长出来的果子,山底下竟还有人抢着去要,贱民就是贱民,等我把那对老小都送去投胎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这片不成材的木头都砍去当柴烧了,我让你们吃!!”景明看见果林就烦,泾阳居然还让他三日便去浇一次这些破树,真是吃饱了撑的,折腾的他也不得消停。
好不容易有的点好心情被果树打搅全无,美景在景明眼中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转身去回道观。
新卓林观的大门可不新,比山腰的那个老旧的多,庙大没用,百姓祈福大都是奔着泾阳去的,山顶一直鲜有人光顾,再加上青山惫懒,除了他居住的那个房舍,根本不会去打扫别的地方。
昨晚泾阳携带一众子弟住进来的时候,口中没少骂青山暴殄天物,正殿的牌匾连写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更别提两旁的灵官与文昌殿。
到处都是脏,乱,差。
唯一的膳房还是只有半边房顶,青山的床就放在飞仙台上,并没有遮掩,被褥让冬晨的霜气侵的异常潮湿,景明从旁走过看也没看一眼,床是被他扔出来的。
来到一旁的空地,拔出他刚刚在山下买来的铁剑,出鞘无光也无雷鸣之声,二两银子,普通至极。
好在比木剑结实,锋利。
他的境界太低,御剑不过空有架子,只能骗骗普通人,那木剑祭出不也才让青山屁股疼了一阵。
铁剑可就不一样了。
博容刀枪不入,他另有办法对付,买铁剑就是为了青山。
不知到时刺在青山胸口会有什么效果,景明可是非常期待。
剑已全部出鞘,景明注视剑身良久,忽的出手直刺,带起一道劲风吹的景明衣袂飘飞,配合着他凶神恶煞的面容,倒像真的是在与人对决。
长剑脱手直朝五米外的巨树射去。
他设想与他对战之人已经欺身到了一尺之内,景明迅速挽手横挡,侧身,提膝,飞退,一连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被他拳脚打出的破空声像鞭炮般连串在耳边响起。
待稳住身形,远远观望,长剑像根钉子一般齐根没在树干之上。
剑尖堪堪露出,树干之粗令人咂舌。
那连串招式正是泾阳授他的骆驼扳,虽然只是低级功法,近战之时却能发挥出异常的作用。
景明继续,将那套动作又重复了几遍,只感觉身表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畅快无比,头脑也清醒了很多,这才泯唇敛神,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走上前费力的将长剑拔出,剑身有些湿润,带出些许木屑,景明也没擦拭便将它归鞘,根本不管是否会生锈。
正是:
枯木内藏乾坤,身死心不死,只等逢春。
锈剑表里不一,刃钝尖不钝,何愁杀人。
景明看着树干上的贯穿长洞,仰天大笑。
一个粗暴的阴谋已经在他心中腾腾升起,只等夜晚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