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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维兰大陆

当初升的太阳将她的第一缕阳光射进那厚厚的云层中,让整片云海泛起淡淡的光晕。这片大陆也终于迎来了漫长黑夜的尾声……

维兰大陆,云端的大陆。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并不是一片完整的大陆,而是由大大小小的浮游大陆构成的大陆群,或许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的黑夜总是那么漫长。

至于维兰大陆的由来,为什么这些岛屿能够恒久地漂浮,没有人说得清。至少,活着的人不能……

奥丁岛,圣曦帝国东部边境的岛屿,同样也是整个维兰大陆的最东边。算得上是蔚蓝大路上气候最温和的岛屿之一。

岛上有着大小数十个城镇,将他们分隔开的,则是大片的原始森林。然而,这样大小的一座岛,在圣曦帝国中依旧是极不显眼的。

奥卡达,只听这三个字的话,谁能把它和村子联想到一块儿去。而事实上这正是一个村子的名字。之所以名为奥卡达,还得归因于这里盛产的卡卡豆,卡卡豆作为一种植物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它却是一种深受贵族喜爱的名为奥卡达的饮品的重要材料。

村子的名字由此而来。

村子不大,只有三百余户,村子的西边是种植着卡卡豆的农场,这是村子里的村民的共有财产,每年出产的卡卡豆占到了全村收入的大半。

而在与之相对的东边是一座毗邻村子的小山,山高不足百米,但是在这个方圆百里都是平原的地方来说,确实是个特别的存在。

不过,虽然有些特别,但是却很少有人爬上去过。或许是因为它太荒芜了,光秃秃的山脊与周围茂密的原始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今日却有些不同,荒芜的山脊上多了两道矮小的身影。

那是两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的皮肤呈现出有些病态的白皙,但是高耸的鼻梁,与一头简洁的短发却让他显得英气勃勃。不过最让人留意的确是他的手,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美。修长的手指即使是在骨节处也没有一丝的突兀,恰到好处的大小,再加上白皙的皮肤,简直就像玉雕一般。

女孩的皮肤也很白,不过确实一种透着淡淡光晕的白,或许是因为爬山的缘故,一张小脸泛出绯红,更是显得粉雕玉琢一般。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那个比自己高大不了多少的背影,生怕跟丢了似的。

两人皆是一身灰白色的布衣,虽然朴素,倒也显得干净利落。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即使是爬这样一座不足百米的小山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但是这两个孩子却有些特别,不仅动作没有一丝拖沓,而且呼吸也极为悠长,显然是还没有尽全力。

“哥哥,那么早你带我来山上干嘛呀?”女孩的声音有些慵懒,却又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男孩也不回答,只是脚下的步子略微加快了些。

女孩见男孩不搭理自己,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小嘴,脚步确是没有放慢。

……

“来,把手给我。”男孩伸出右手。

女孩小脸一红,嘀咕道:“我自己也可以的。”但还是抓住了男孩伸过来的手。女孩的手虽然不似男孩般修长,却也是娇巧可爱。

“就是这里了。”男孩的声音有些变化,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女孩有些好奇地向四周看去,但是由于天色黯淡,入眼的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树和几块棱角分明的石块。

“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山上的确是有些阴森。”女孩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男孩说道,不过,一双小手却是依旧牢牢地抓着男孩的手。

男孩也不回答,只是问道:“雪儿,你见过真正的日出吗?”

女孩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男孩会问出这么一个没由来的问题。

“日出吗?我每天都能看见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男孩摇了摇头,说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日出,你看到太阳的时候它已经很高了。”

“哥哥,那我们今天就是来看日出的吗?”女孩的声音明显有着失落,很明显日出并不能让她提起兴趣。

“嗯。”男孩像是没有听出女孩声音中的失落,拉着女孩来到崖边的一块石头旁,用手轻拂去灰尘,然后和女孩一起坐在上面。

女孩依旧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默默地看着被男孩抓住的手,俏脸微红。

突然,她感觉男孩的手紧握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一抹暗红色宛如血滴般的光点悄然出现在天际,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朝着周围扩散,不一会儿,呈现在两人眼前的便宛如一片血海,深沉而壮丽。

“这,这是什么?”

男孩看了一眼身边满脸吃惊的女孩,心里暗自好笑,嘴上却说道:“这就是日出,不过这才刚刚开始。”

女孩这下可学乖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下面的云海

果然,像是为了印证男孩所说的一样,云海不断地变化着,亮紫色,鲜红色……

“雪儿,每次我来到这里我都会想一个问题。”

女孩还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是什么问题?”

男孩直视着眼前那片云海,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深邃,缓缓道:“你想过吗?我们脚下的这片云海之下到底有什么呢?”

“啊?”女孩有些吃惊地看着身边的男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男孩儿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猜,维兰大陆一定不是这世上唯一的大陆。”

“你是说云海之下还有一片大陆吗?”女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设想。

男孩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悻悻一笑道:“我只是说可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片大陆在下面,我真希望那里是一片没有战争的土地。”女孩说道。

男孩摇了摇头道:“雪儿,你忘记了泰勒老师说过的话吗?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有斗争,这是恒古不变的。

听了男孩的话,女孩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忍不住泛起晶滢,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

女孩的动作虽然细微,却依旧没能躲过男孩的眼睛。握住女孩的手紧了紧,轻声道:“雪儿,不要难过,你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然而,男孩的话并没有起到效果,女孩的头埋得更低了,身体也随着抽泣颤抖。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还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只是握着女孩的手紧了又紧,希望可以以此安慰女孩。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笨办法,却又是一个好办法。

女孩抬起头,缓缓道:“爸爸已经走了两年了,我总是看见妈妈一个人朝着爸爸离开的方向发呆,有时候晚上我能听到妈妈轻声的哭泣,我也好想他,哥哥,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

男孩一怔,有些茫然地望向远方天际。是啊,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他所知道关于战争的一切都是由大人们告诉他的,圣曦帝国算得上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强国之一,但是树大招风,周围的小国时常会来骚扰。然而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于其他几个大国,其中尤数帝国北部的龙裔之国瓦尔蒂斯最为虎视眈眈。

战争,在这个国家从没有一刻停止过。

女孩的父亲也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被招收到帝国军队,到如今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其间只有一些基本的生活补助寄过来,连书信都不曾有过。

大人们常说战争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保护自己的国人。男孩也是如此认为的??至少,在此之前,他是深信不疑的。

然而,女孩的眼泪却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动摇了。战争,真的是保护国家最好的办法吗?战争真的可以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幸福吗?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孩呢?她和她的母亲的悲伤又有谁能安慰?

男孩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了比,云海之下到底有什么?更有必要思考的问题。

感到肩头微微一重,男孩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侧头一看,只见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蛋儿,在朝晖的映衬下,完美得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事物。低垂的眼帘微微的颤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

男孩从未如此凑近地观察过女孩,还没弄清楚男女区别的他,今天终于隐隐觉得男女孩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这种感觉无法表达,只是握着女孩的手仿佛再也不愿意放开一样。

两个孩子就这样沐浴在属于维兰大陆的第一缕阳光下,一切都仿佛被冻结在这一刻,两颗幼小的心带着自己的心事,从未有过地紧靠。

又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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