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大道已成,天地之间灵力充沛,衍生诸天神魔,孕育先天灵宝,世间万物共沐这番恩泽,皆可修仙问道,自此再衍化为神、魔、妖、仙、人、幽冥六界,各修其道。
然万丈红尘之中,人心欲望不止,世间修士为证那无上仙道求得福寿无疆,皆贪杀成性不择手段,道心堕灭,人性沦丧。
其行天道难容,故降下无量量劫,众修士或于天劫之中身死道消,或寻得避世之所但道心却再难坚定如初,最终也只能消散于悠悠天地。
故以谓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为至仁。
生死大道天地法则,并无真正超脱方外之法,后历经沧海桑田岁月更替,天地之间灵气日益稀薄,诸天神魔也归于大道消散六界,世间再无什么神仙鬼怪法术神通,这些充其量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想起的谈资。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留一线生机,虽说仙路渺渺,道却常在,世间唯缺引道入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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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湮灭,一世荼蘼,修得金仙逍遥游,却是阴阳两世人。
此处统称天荒大陆,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不知孤遗存在多久,难究成因,难测疆幅之辽阔,可以说是个大到极致的谜团。
后有堪舆大家探幽寻秘,跋高山,涉险水,穷极一生勘探载著游记方知一隅,书文大意便是这天荒大陆本是浑然一体,亿万年前的一次地势动荡,使这片久远的大陆逐渐分崩离析,形成了许多无法逾越的鸿沟,又经时间推移形成多片广阔无垠的海洋和陆地,将天荒大陆彻底的分离成了四洲之地三海之局,其中以东西二荒地域疆土最为辽阔。
现如今这四荒大地建国度,设礼法,尊道门,兴武术,有宗门仙人御器日行三千里,有江湖侠客拭剑扬眉斩八方,既是繁荣盛世又不缺精彩纷呈。不过江湖庙堂、仙门武林倒有一处妙同,便是极度尊崇一位大能,因为这大能既不是什么三清道祖也不算什么盖世豪侠,却一手提起了原本式微道统、一手匡扶了没落武林,后有几大道门手快马屁足抢先给这位大能安了个“道尊”名号,故而天下人便也跟着称为“道尊”。
至于这位惊才绝艳的人物现在何处,有人说早已羽化升仙,也有人说携红颜隐遁于世,往事不可追,只剩下传记手本相传、说书先生口谈了。
东西二荒之间的海称之为极海,其名只是因为这片海的广阔无极,海上群岛遍布,在这海的中央有一处雾气缭绕不绝难见深处,中有一座岛屿,周围布满大能结界,任凭有何大法力也难以突破此结界。
若有人入得此岛定会叫绝不已,因为岛上更是紫气浩然灵气浓郁,吸入一口顿时有飘然升仙之感,遍地奇花异草,细细看去极多乃是凡尘难得一见的灵药,千金难求,其间偶有龙吟虎啸之声却不可探寻。
再入岛深处紫气云雾渐散,灵气却更浓郁逼人即使不深吸亦有升仙之感,浑身畅通舒适无比,心境通透澄明,放眼望去可见一处山脉绵延数里重峦叠嶂,主峰高耸入云其间一匹白练垂直而下正对下方一清澈的水潭,其声响彻云霄溅起白浪滔天。
上得主峰,恍若身处云巅之上,主峰之上当真是一块仙家福地,奇花异草长势喜人,皆是凡间难得一见之物,灵气化形祥瑞满天,仙兽珍禽应有尽有,龙凤麒麟来往玩闹,仙家白鹤翱翔天际,好生热闹。
再走上一段,可见一片紫玉竹林,那翠竹青翠欲滴,其中有些玉笋还带清晨甘露,一副朝气蓬勃景象。
其间曲径通幽,沿着小径缓缓入内,见一精致雅居,其上门匾曰“道心”二字,这二字浑然天成似有一番道家意境在其中,院内有一小池,池中养了些红锦鲤在窜梭耍闹,三间清新别致的竹屋围着这清澈的小池,院内养着一些花草,却没有什么人可识得。
只听雅居正中的竹屋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素白袍玉簪束发的老者踱步而出,这老者模样当真是一副仙风道骨,满面容光焕发神气内敛。
待从檐下解下玉竹筒子,用那晨露细细照料过那几株万年冰莲后,便移步坐于小池旁石桌,轻捋着一缕白发,轻提玉壶倒一杯仙酿在那羽觞中,端起缓缓入口,品了好一会才睁了那久阖的双眼,却见里面竟全是森森白仁,干瘪得黏着眼角有些煞了仙家风范,涩然叹了一声,道:“我是谁,我活了多久?我又为何会孤身在此?百年前倒有几个误入此地的仙门弟子叩称我为“道尊”,我当真是叫这个名字?为何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可依稀见得一个鲜衣怒马的执剑少年,一个罗衫曼舞的清秀女子,却偏偏看不见模样”。
这些问题如蚀心之毒,每每晨起便滋生而出,害得老者有时一整日都枯坐苦思,最后都只能以觞中烈酒将其强行压下。对了,这仙酿名字倒是记得叫“醉春酿”,老者每每春时都会开酿数百坛之多封于后山窖中,可这酿酒手法又是何人相授?
想不起的着实太多,眉头由起先蹙着直想到拧促一团、脑仁由刚开始微疼直到疼得眼中白仁溢出血丝,直至最后疼得仿若被剥离生魂依旧记不起,抽搐般的将那觞中烈酒灌进口中、心底,这才稍稍缓解了些痛苦。
顺手挪过一旁的鎏金古琴轻抚一曲,这曲子老者多年如一日地弹着,也不觉得乏味枯燥,而这曲意本是欢快明朗,如今却弹得孤寂苍凉,如怨如慕,断人寸寸愁肠,琴声悠远似破开了九重穹窿,点点碎阳撒下愈发明亮射得眼中难受,心中灼烫。
“小道士,你快些跟上,这“仙道大会”可万万迟不得”。
“君枫,这天清湖景色当真秀丽绝伦,我们去湖上泛舟可好?”。
“君枫,日后我们便在这流月岛上筑几间竹屋,种些桃杏,过寻常人家清平日子,到春时花漫整岛,我们便采来酿酒做羹”。
“君枫,我这灼红嫁裳配上这漫天落樱美吗?今日是大喜之日,你怎的也不知道笑一个!”。
“君枫,君枫。”曲终弦断,一滴清泪潸然滑落,无上道心荡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