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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百日师徒

传闻世间有三元神树,所结灵果皆内生穴窍,历来罕见,即便是仙人也难以寻到。

天元树结有三窍魂果,地元树结有七窍魄果,人元树结有九窍灵果,传闻这三枚灵果不用与其他灵药配伍,直接服用即可让人成仙了道。

九窍灵果又名灵智果,传闻十万年前有一仙人名为仙老,服用此果后参悟五行大道,晋升为真正的始祖之境,最终带领另外八位仙人开创五行时代。

上古之时不知何人将人元树斩为两段,上端枝干被一分为八,却并未断绝生机,最终成为八株独立的人元树,所结灵果却各不相同,分别为:一窍驻颜果、二窍神行果、三窍淬体果、四窍真元果、五窍仙髓果、六窍如意果、七窍玲珑果、八窍长生果。

三元神树各自只有一株,人元树的八株亚树也并无重复,每株树一次只结一枚灵果。八株亚树所在之地十分隐秘,若非机缘巧合很难寻到,三元神树所在之地更是世间最为凶险的地方,仙人都无法涉足,而这四窍真元果即便只是亚树所结,却也是十分珍贵之物。

翠绿的果子只有两寸大小,白晞风轻轻将其含入口中,并未嚼食,身后的赖无常则将自身真元导入白晞风体内,助其炼化四窍真元果。

此果不愧为世间罕见的灵物,一遇真元便开始化开,化为丝丝精纯浑厚的本源力量在白晞风气海中游离。

一般的灵药往往含有不同的属性,或寒或热,过于暴烈,若直接服用,不仅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对自身经脉造成损害,甚至会爆体身亡。三元灵果则含有世间最为纯净的元气,不会与自身真元相克,服用之后还会淬炼自身,达到很多不可思议的效果。

白晞风很快入静,身心逐渐放松,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蠢蠢欲动,滚滚元气游走于经脉之中,渐渐的处于一种饱和状态,但又有更多的元气传递过来,这些元气开始自主开拓白晞风体内更多的经脉,首先奇经八脉被一一冲破,元气向着更为细微的经脉之中游走。

元气再次饱和,很快向体内络脉涌去,络脉可分为十五别络,别络之下又有孙络,孙络之下又有浮络,最终全部贯通,竟然省去了多年的苦修!

当年赖无常本打算将四窍真元果为其小徒弟禹明服用,禹明身为皇子,自幼修行,且天资过人,可惜在乾五山之战早夭,所以此果才能保留至今。白晞风资质并不差于禹明,却因伤病耽误多年的修行时间,如今将这灵果用在他的身上却也是物尽其用。

不知不觉间,四窍真元果完全化开,滚滚元气在赖无常的引导之下依旧不断淬炼着白晞风的身体。

渐渐的,白晞风感觉自己逐渐恍惚起来,意识也慢慢模糊。

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白晞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不见了赖无常的身影。

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白晞风坐了起来,此时竟然又是深夜,借着月光,白晞风找来几根枯树枝。

焜火术!

呼的一声,一团火球生成,树枝劈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起来,这里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洞,凭借记忆,白晞风知道这里是通天之地、川毓之地以及崇蛮之地的交汇处,早已远离安乐冢不知多少万里。

此时的白晞风身穿青色布袍,脚着岐头履,看上去与赖无常极为相似,这是玄隐一脉门人所穿的服饰,代表了这一脉最高术法混沌风诀的形象。

这身衣物穿起来十分合身,正是赖无常最近为其准备的,这短短百日时间,白晞风比以前长高将近一头,身体也变得壮实,不像以前那样孱弱。

除了衣物,白晞风身上最大的变化便是左臂,一根棕黄色十分纤细的绳索自他左肩处开始缠绕,最终连五根手指都被完全缠绕,绳索极为柔软而具有弹性,就像一条可以到达肩部的护手,不知用什么方法系上,好像长在手臂之上一样,并不会带来任何不便。

正是赖无常的束妖索,如今被缠在白晞风的左臂之上不知是何用意,只见上面绘满符箓,都是白晞风熟知的虎形秘字,似乎铭刻成一种阵法。

白晞风查看了身上的其他物件,毫无意外地找到了那柄荡魔短刃、七**角以及一封需要交给药师的信。

当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麻绳,上面系着那柄弑仙圣器解玉刀的时候,白晞风感到微微诧异,这么重要的东西,师父怎么能交到自己手中呢?这解玉刀号称无坚不摧,上面浑然一体,只能用麻绳将其系上,好在这件圣器只有手指长短,可以贴身挂在胸口。

白晞风难以理解为什么师父没有带走这件圣器,有了它对付妖魔两族岂不有更大的胜算?

除了解玉刀,另一物件也被翻了出来,正是那个神秘骨片,一道笔直的刻痕几乎将它劈成两半,白晞风依稀记起在他意识模糊之时,赖无常曾说,这枚骨片是人族对抗魔族最后的筹码,万万不能遗失。

收好这几件重要之物,白晞风无力地靠在墙边,却无意中触碰到腰间一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正是赖无常经常系在腰间的黑葫芦。

这玄青宝葫可以算是赖无常的标志物,几十年来从未离身,自从其发现昆池,回来后便要求药师配出一个方子,以数百种灵药,采垂泪山三月甘露,混以昆池水酿造原浆,取名仙露原浆。

葫芦之中内蕴乾坤,当年酿有几方仙露原浆,全部藏于玄青宝葫中,如今只剩下小半缸,宝葫挂在白晞风的腰间,即便他再无知也该明白了,赖无常是抱着必死之心前往栾天!

此刻无数思绪在白晞风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与赖无常相处的种种场景,泪水再一次滑落,无声的啜泣,赖无常那句“师徒缘分未尽”不断在白晞风心里荡漾,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

“啊!”

白晞风狂吼着,变得歇斯底里,疯狂地呼喊着。

“师父!”

“师父……”

……

嘶哑的声音久久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回荡,肝肠寸断!似乎整座山都能听到这吼声,寂静的夜被打破,白晞风却浑然不觉,平静下来后坐在篝火旁发呆。

突然,另一个嘶吼声传来,是白晞风的吼声惊动了山上的野兽,一头长有灰色毛发的蛮兽寻着火光赶来。

这是一头山中的野狼,是一种群居而生的蛮兽,这次运气似乎不算太差,只招来这样一头,野狼龇着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晞风,却迟迟不见动作,并不是惧怕篝火,而是在这荒野深山,土生土长的蛮兽根本不曾见过人族,心中不免有些顾忌。

野狼一步步向前逼近,见白晞风没有任何动作,便再也忍不住,咆哮着迎面扑来,白晞风连忙侧转身形,顺势一脚踢出,正中野狼肋间,本以为可以将其踢飞,却不料野狼身体沉重,常年捕食猎物已经积累了一些战斗本能,一拧身便稳稳趴在地上,蓄力腾身而起,再次扑来。

几回合下来,白晞风大感吃惊,本以为之前每日刻苦修炼武技,已经有所小成,可以轻松应对蛮兽,却不料首次战斗竟然力有不逮,在野狼的攻势下只能一味地躲闪,这还只是一头普通的蛮兽,倘若换成拥有神通的灵兽,恐怕一招都扛不住。

玄隐一脉并不以拳脚功夫见长,所以历代弟子所穿衣物都是宽大衣袍,这更加限制了白晞风的行动能力,有几次险些被野狼扑倒。

一咬牙,白晞风从腰间拔出荡魔刃,对准野狼肋下猛然刺去,刚刚刺入寸许,却不料野狼一拧身,躲开了这一击。

本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武技,却不曾想到竟然不如一头野狼,这使得白晞风极为懊恼,握紧荡魔刃主动冲向野狼,又是几回合下来,野狼身上已经大大小小被划出十几道伤口,这些伤口并未对它造成重创,反而激发了其血性,白晞风大口喘着粗气,紧握荡魔刃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若非这身布袍为赖无常所炼,防御力极高,此时恐怕早已伤痕累累。

一股乏力感涌来,白晞风知道,倘若继续与野狼肉搏,输的必定是自己,心念一动,快步来到篝火旁,将脚下的火堆踢向扑来的野狼,只听嗷嗷几声惨叫,白晞风趁着野狼慌乱之时,自己偷偷退向墙角,快速捏动印诀。

篝火烧去了野狼大量毛发,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发出来,这也将其彻底激怒,张开血盆大口拼命向白晞风扑来,在其相距半尺之时,白晞风猛然刺出手中的荡魔刃,这次并不是真的要刺向野狼,只见荡魔刃上符箓闪现,一道无形的风箭笔直射出,瞬间洞穿野狼的头颅。

风气诀!

野狼重重倒下,白晞风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苦笑着,从未想过击杀一头普通蛮兽竟然如此困难,原来离开师父后自己这般弱小。

再次点起篝火,白晞风握住荡魔刃。胡乱剥开狼皮,将一条狼腿割下,用潮洪术冲洗干净后,架在篝火上烘烤,很快狼肉烤好,白晞风皱着眉头,只见这块烤肉外表焦糊,一口咬下酸腐之味传来,还不带一点咸味,那滋味让人难以忍受,白晞风勉强将它咽下,却再也吃不下第二口,于是用力将它丢在一旁。

这时他才怀念起赖无常熬制的肉汤,那样的美味只有在此时最能勾起人的回忆,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片刻过后,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白晞风猛然睁开双眼,双手按在腹部丹田之处,颤声惊叫道:“我的真元怎么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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