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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枯寂古城

赤炎大陆,地域无疆,求长生、问天道者,不计其数。但是道统驳杂,杀戮四起,鬼神传说更是无数。

天上三颗大星,轮转高挂于天空,青月通透宛若玉盘,红月猩红好似修罗之眼,而暗月如墨降世之时必将生灵涂炭。

传说三月之上有天神,可掌控下界生灵生死,也可度化世人成就无上神位。是真是假,却没有人去证实。

在充满无尽可能的赤炎大陆,有着奇异古怪的传说,也有踏不完的凶地。

而故事便从其中一处开始。。

赤炎大陆,东南十万大山,山脉连绵不绝,草木郁郁葱葱,但是这片看似生机盎然的福地,却人迹罕至。而它的名字亦如万千生灵对它的恐惧,名为枯寂。

名字如何由来,已经不得而知。只是所有生活在赤炎这片土地人都知道,凡是生灵进入这茫茫大山深处,最后的结局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一些为躲避灾祸的人,才铤而走险苟活于大山的外围,这些生灵被外界唾弃,被唤为‘弃人’。

桑村,是其中一个‘弃人’聚集地,这里同其他的聚集地一样,不同于外界的纷争不断,人与人之间少了争斗,多了平和,虽然血液的深处同样埋藏着嗜血、好斗的种子。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没有谁比谁来得高贵,在这片遗弃之地如若再起纷争,将会更难苟活。

“哥哥,爹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在桑村的一个破旧茅屋中,一个模样清秀,被棉被包裹的女童躺在木床上,侧着头看着在屋门外正在忙碌的少年,轻声问道。

少年比女童大不了两岁,能有七八岁的样子,蹲在灶台前,一手拿着干柴,一手拿着芭蕉叶在不住的扇动,好让灶台里的火更旺一些。听到女童的问话,少年抬起被烟熏的黝黑的小脸,转过头,漏出几颗少了伙伴小白牙,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妹妹,你醒啦,估计爹娘傍晌午就回来了”

小女孩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哥哥,你又在给我熬药么?”

少年点了点头,道“嗯,爹爹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去扶桑姐姐那里取来的,糟老头说,等你醒了,就拿给你喝,你又会活蹦乱跳的,所以爹爹就让我先给你把药熬好了”

小女孩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信,因为她的记忆中,昏迷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有一次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刚想说‘你就知道骗人’,但是看到少年狼狈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换口说道“哥哥,那你快点熬好,等我喝完了,咱们好去扶桑姐姐那里听曲去。”

少年一听去听曲,原本就没剩几颗的牙齿,更是暴漏无余。咧开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道“哥也是这么决定的,正好让扶桑姐姐听听我昨晚自己编的曲子,外人都说你哥我是乐神转世,天纵之才。你就等着看扶桑姐姐膜拜我吧,嘿嘿”

看着那张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上第一的臭屁哥哥,小女孩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哥哥,就你还乐神转世?忘记上一次扶桑姐姐家那头青牛,因为听了你唱歌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的事了?气的青爷爷胡子都翘起来了,还好意思说呢。还有,哥哥能不能把你那几个小白牙收起来,好滑稽哦,咯咯、、、、、、”

少年放下芭蕉叶,端起灶台上刚刚熬好的药,眉头紧跳。

不过,听着妹妹的嘲讽,也没有动气,开口说道“那也是本事,你去把青牛给我唱的口吐白沫试试,天下独此我一人,恰好证明我天资不凡。”瞟了眼‘咯咯’笑个不停的妹妹,挑了挑眉头,继续说道“哼,就像你的牙多齐似得”

小女孩很喜欢和哥哥斗嘴,连病痛都似乎好了许多,咯咯笑道“哥哥,你的脸好黑哦。”

少年听着小女孩的笑声,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眼中剩下的只有怜惜,走到床前,腾出一只手扶起小女孩,说道“就知道取笑我,小淘气鬼。起来把药喝了,一会一起去找扶桑姐姐”

小女孩“嗯”了一声,很听话的坐了起来,少年拿起小勺,一口一口的喂着妹妹。而小女孩也没有抱怨一句那好似黄莲的味道。

一会的功夫,药碗就见底了。

少年收起东西,说道“先等一会,我去给你倒一点清水”

刚一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接着少年感觉大地都在震颤,房顶开始不断的掉落尘土。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人感觉不安,少年暗道坏了。

扔下药碗,转头抱起还有些发蒙的妹妹,就跑到了屋外。

待到屋外,小女孩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安的看着少年,问道“哥哥,是不是地震又要来了”

少年刚想回答,兄妹二人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小女孩吓得将头埋在少年怀里。少年一边紧抱着妹妹,一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滚滚浓烟,宛若一朵巨大的蘑菇冲上天际。

少年眉头微皱,泛起淡淡的愁容,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没事,先去扶桑姐姐那里”。说着便抱着妹妹跑出了院子。

大地的震颤还在继续,好像有无数巨人在大地奔跑,生活在十万大山外围的‘弃人’,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也都能看得到远处滚滚的浓烟,巨大的黑色云雾在逐渐蔓延。

十万大山的深处,有座古老破败的巨城,原本城门上爬满的藤条,此刻却燃起熊熊大火,藤条燃尽,漏出两个苍劲、厚重的赤红色大字‘寂灭’。

随着大地震颤,古城的地表龟裂,残存的城墙、古堡也多半崩塌,赤红色的岩浆溢满大地的裂隙。喷涌黑烟的地方,就在城中一角,灼热的气浪不断的烘烤着古城,似乎在向巍峨不可一世的古城宣战。

穿过地表,透过岩浆洪流,在无人可以深入的古城地下,此刻却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反而是一片荒芜、冷寂的巨大空间。

“小子,你真要这么做么?”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答复了他,只是声音中透着不甘与愤懑,道“我不这么做,又能如何?再耗下去,我必定和你一样身死道消,我不甘心。如若真如你所说,这场天地浩劫,又有谁能阻止。”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你可知,你真如此做了,你也很有可能功败垂成,何至于此?”

又是许久,那人终于有了回复,只不过除却不满,更多的则是几分决绝,道“功败又能如何,身死又能如何,吾辈即便走不出这牢笼,但吾辈还有后人存于这方天地,天道有眼,因果自知。必定会留一线生机,待到来日我之后人来此必定完成我之夙愿!”

“天道有眼么?或许吧?就知道劝不动你”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这次,那人并没有在说什么,回应他的是不绝于耳的闷雷般的轰响。

随即,十万大山深处喷薄的浓烟越来越多,大地的震颤也越发严重。随着时间推移,从古城开始,一道道岩浆柱从地底喷涌而出,最终近千条岩浆柱喷涌出地表,十万大山超过七成的土地化为赤色的汪洋,浓浓的黑烟则天蔽日,彷如鹅毛大雪般的火山灰将十万大山数十万里的山脉尽数掩盖,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

生活在十万大山外围的弃人们被迫搬离,这其中有超过四成的人永远的留在了十万大山。

一个月后,寂灭古城半数的地域都被岩浆淹没,只有个别的地方像海岛一样屹立,熔岩都没能融化这些地方,肉眼可见的蒙蒙幽光笼罩着这些建筑。

地底世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迈过这一步,究竟是生是死,我想我不说你也感觉的到,最终我还是没能阻拦你”

“咳。咳,其实,你我早已想到结局。你我相识万年,如若不是敌人,咳.咳,还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低沉的声音,言语有些遗憾,说道“看来你的寿元已经所剩无多了.难道敌人就不可以是朋友么?”

那人自嘲的笑了笑,道“咳。。是啊,道友。不过,不能再陪你煮酒论道了,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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