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了门外照射进来的强光,那名女子也离他越来越近。
一袭淡蓝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刘辰定睛一看,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此?你又是谁?”刘辰贸然问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公子稍安,待你好些了,自会知晓。公子既已醒来,我便需立即禀告墨曦香主,请公子好生歇息。”那女子屈身行了一礼便快步退出了石室。
少许,门被再次推开。一名脸挂黑纱,一身黑衣如墨,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走了过来。
走至床前,看着仰面朝天一动不动的刘辰,黑衣女子开口了:“公子既已醒来,奴家有几个问题代阁主向公子求证,请公子务必如实相告。”冰冷的声音传入刘辰耳中。刘辰不为所动,两眼无神地看着石壁顶上那颗发光的珠子,漠不关心地回应道:“我若不说呢?”。
“下人五日前于东南方向的埋骨荒漠中偶然遇得公子。公子当时衣衫破烂,昏迷不醒。手中拿着一柄残剑,却是别云剑。别云剑断口平整,又无兵刃击打的痕迹,定是某位身手不凡的高人徒手生生给折断了。再加上当时公子气血逆流败血攻心,又不似外力所致。奴家猜想,公子大概是被高人所败,心中苦闷积郁难消,才会在浑浑噩噩之际误入埋骨荒漠。如果公子还想活下去的话,就请告知奴家”躺在床上的刘辰丝毫不为所动,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黑衣女子见状,再度开口道:“我若能让你武功半年之内突飞猛进,手刃仇敌,你可会说?”。
刘辰听了这句话,眼神中才稍有些神采,旋即冷笑道:“天下高手无不是勤学苦练而来。偶得一招半式也需是常年练习,对自身武学了如指掌方能悟出。若有天才对武学过目不忘一点就透,光是融汇于身出之于神就非三年五载不能掌控。半年时间就能让我的武功突飞猛进手刃仇敌?那我学武十年岂不成了笑话?你想杀便杀,休要编些鬼话来唬我!”刘辰话语间毫不留情面,满是嘲弄。
“言已至此,语中虚实公子自行度量。公子未曾一试便断然否决。如若是真,公子岂非要抱憾终生?待公子想通之后,可随时来找我。”黑衣女子丢下了这几句话便离开了石室,留下他一人盯着珠子发呆。
那人的一番话丝毫没有让刘辰动心,不过他自己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自己,心想:我才十六岁,武功一年不成我就练两年!两年不成就练三年!就算再过十年!我就不信还赢不了那个什么宋将军,更不信我杀不了那人!只要有命在,还怕没机会?
少年勉强调息片刻,终于能坐起来了。盘腿运功,气走周身,心中默念起落阳第二重心法。
落阳心法共分三重,一重又分十层;第一重:出云。旭日东升,万物初醒。此重心法讲究平心静气,气由心走,心随神动。一草一木皆天地造化,一枯一荣乃四季无常。肉体凡胎自当上应天意下顺人心,不可妄动欺天之意灭世之念。天不可欺,欺之,天威难犯。人不可凌,凌之,人心向背。
第二重;耀世。第二重心法讲究天道无情,如酷日当头风扫残云。刘辰初窥此重门道,只记得心法口诀:“日复一日,白驹过隙。年复一年,烈日悬天。吾志所向,曦和弭节。吾之所往,归于残阳……”关于其中奥义,却不得其意。
刘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只觉气血不畅,似旧伤还未痊愈。忽又想起此刻独困于此,身在何处?此是何地?她们又是何人?均不得而知。诸多杂念纷扰,运功无益,索性就暂且放下了。运功半天,虽无进展,更奇怪的是心头仍似有淤血滞留。不过周身血脉已通,行走倒还不成问题。便起身往木门走去,推门而出。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时分,金乌西沉。放眼一望,此地三方依山,唯有正东方向是一片树林。离他几千米之外一川巨大的瀑布似水银泻地般凌空而下。瀑布下方的幽谭水花四溅,腾起阵阵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如乱珠碎玉裹在珠粉银屑之中。
水顺流而下,汇聚成了一汪千丈见底的清澈谭水。幽潭纵横百米,潭水正中有一座大约十米见方的凉亭,凉亭周身漆红,金雕玉砌,顶上雕刻的几只凤鸟活灵活现地昂首展翅似要一飞冲天。衔接凉亭的两座小桥古色古香,横跨于幽潭之上。潭水四周绿树环绕莺歌燕语,临潭的小路上偶有衣着鲜艳的女子走过,小路旁错落着十几栋小楼,自成一格。看这里做工风格,非能工巧匠不可为。
少年回头一看,自己正站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这才发现身后的石室原来是在石山上挖出来的。脚下是两米来长的粗木石条铺成的栈道,栈道盘转蜿蜒而下。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刘辰的注意,稍许,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裳的女子便出现在刘辰的视野里。女子随着栈道曲折而上,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刘辰面前,却是上午时分那个说话声音悦耳动人的女子。
女子婉婉行了一礼,细语道:“公子,此处风大,公子又重伤初愈,还是回室内歇息吧。”
少年听了,便转身进了石室。入室之后,刘辰拉过一把椅子送到女子身旁,示意她坐下,那女子再行一礼之后便侧坐在椅子上。入坐之后的刘辰才开口说道:“姑娘不必客气,一口一个公子的我反而不自在,叫我刘辰就好。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唤兰芩,公子叫我小兰就好。”兰芩开口仍是温言细语,声音悦耳如故。
“你我似年纪相仿,不必如此拘束。不才之前言语之间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在下疑惑未消,还请姑娘告知,不然小可坐立不安。”刘辰心中焦虑,四下又无人,不得不向眼前这位兰芩姑娘询问道。
“此地乃是离渊阁,五日前小女子奉命前去埋骨荒漠寻一味草药,偶然遇得公子,见公子昏迷不醒却气息尚存,就把公子带到这里了。”
刘辰听完仍有不解,疑惑地问道:“既是荒漠,兰姑娘一柔弱女子是如何把我从荒漠之中带到这里的?”
兰芩闻言,莞尔一笑,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离渊阁本就在这埋骨荒漠之中。只是这荒漠常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更是铺天盖地,寻常之人根本寸步难行。而离渊阁的出入口更会随着风沙变化位置,就连阁内之人也是轻易不得出,以免风起之时寻不到入口,便也要葬身于荒漠之中了。辛得那****出离渊阁不远,便遇见了公子,否则小女子也无可奈何。说来公子运气真好,之前七八天,是埋骨荒漠十年一遇的太平时日,只在那两天这荒漠才没有狂风作恶,想必公子也是那两天才安然无恙地走到了这里。”
一番解释下来,刘辰也大体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看着兰芩以及那名黑衣女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其中还有别的缘由。总而言之,兰芩是他的救命恩人。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念至于此,刘辰起身,朝着兰芩单膝下跪,俯首抱拳行礼道:“姑娘救命之恩刘某无以为报,如若姑娘不嫌弃,刘某愿为兰姑娘结为骨肉之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