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石室,兰芩将少年带到了墨曦楼前,说她不便入内,就借故离开了。
刘辰推门而入,一眼看去偌大厅房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连普通人家的寻常家具都没有。唯有一副巨大的屏风横在厅堂正中间,将厅堂分成了两半。一条楼梯伸向屏风的一侧。刘辰怎么看都不不觉得这是一个女子居住的地方。
大概是听到了推门发出的声音,一袭黑纱遮面的女子出现在了屏风的右侧。看见来人是刘辰,便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让刘辰来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倒是比前厅有人气多了,几张简单的桌椅板凳,摆放在屏风后面,桌椅后方靠墙的位置是一个案几。案几上燃着一根蜡烛和一炉香,还有一个灵牌。光线不佳,刘辰倒也没看清灵牌上写的是何姓名。
刘辰与墨曦相继坐下之后,黑衣女子开口问道:“公子至此,是否已经准备好回答奴家的问题了?”
少年正色回答道:“事先说好,关于门派武学心法和门规严禁外传之事,我只字不语。”
“阁主及奴家对你门心法武学并无兴趣。”那女子淡然说到:“闻夕城建城几千年来也于偶然之中收留了不少外来人士,不过想留在此地却有三个条件;第一,犯奸作科忘恩负义之人不留;第二,与朝廷相关之人不留;第三身世不净之人不留。我所问之事大多与此有关。在此之外奴家还有几件私事,也想向公子一并求证,还望公子如实相告。”
听墨曦这么说,刘辰一时疑惑不解,便开口问道:“听说此地与世隔绝,你们又如何得知外来人的身世人品?”
“这个公子不必担心,我们自然有的是办法。当然,如果公子无意长留于此,待公子伤好之后,奴家便安排人将公子送出闻夕城。”墨曦冷漠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他心想,如果此时出去,凭借此时自身的武功定然大仇难报,难不成真如那人所言再回枯泉谷苦修十年?不若先且留下,看看那帝王武学是否真如兰芩姐姐所说的那般神奇。倘若言过其实虚张声势,再走不迟。
刘辰念及至此便开口说到:“墨香主请问,在下一定坦诚相告。”
闻言,女子便开口问到:“公子姓甚名谁,家父又是何人?”
刘辰回答道:“小可姓刘,单名一个辰字。家父刘风。”
墨曦听了,思索片刻之后再度开口,语气之间似起了一丝波澜:“可是前朝因大公子刘希叛逃敌国,而被朝廷灭了满门的那个神武大将军刘风?”
听到墨曦口中提及了亡父,又想起被杀的一家五十九条性命,刘辰悲从心来,又不愿示之于人,便沉默不语双眼不自觉地看向别处。
黑衣女子见状,知其所言非虚,转念一想似有不对,继续追问到:“既是满门抄斩,公子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他定了定心神,一脸平静地回答说:“亡父在出事前一个月,将我送到一座深山老林中拜师学艺去了,因此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对面的女子语气缓和了不少,颇显无奈地说道:“虽然事发前朝,年月已久,然而公子至今仍然是南朝缉拿的余犯。按照规矩,闻夕城不得收留公子。”
刘辰听完,起身便要告辞,却被黑衣女子急忙拦住。
那女子连忙说道:“奴家还有一些私事,烦请公子相告。”
少年见她言语急促,又是一介女流,就不忍拒绝,便又返身坐了下来。黑衣女子见状,开口问道:“敢问公子,公子所持的别云宝剑,是从何而来?”
听她所问之事,又回想起上午她在石室之中曾以武学相诱,难道她想问的就是这个?少年便开口反问道:“上午在石室之中,墨香主要我回答的,可是这个?”
那女子犹豫片刻,回答说:“正是。”
刘辰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机密之事呢,你早说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这是我师父了残老人在我拜师的时候送给我的。听他老人家说,这也是他爷爷的一位好友送给他父亲的,后来他父亲就送给他了,他又转手送给我了。不过可惜的是别云剑断了,此刻放在了石室里,早知道我顺手带来了。”
刘辰看见黑衣女子听完之后似乎身体一惊,而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暗自思忖道:难道,这别云剑有什么蹊跷?不能吧?我天天带在身边,要是有什么寻常之处我早就看出来了。难道是藏在了剑身里?我要不要回去拆开来看看?
许久过后,墨曦猛地抬起头,语气急促地追问道:“你师父了残老人的左手是不是经脉尽断?而且右眼眉梢处还有一颗小痣?”
听到此话,刘辰惊诧不已。想不到这与世隔绝的闻夕城里居然还有人认识那个与世隔绝的沉闷孤寡老头,看样子还是故交。连忙回答道:“是啊是啊,你认识那老头啊?听说他几十年都不曾踏足江湖半步,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有人认识他!”
那女子闻言,一时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一双美目隐隐似有水雾升起。许久,墨曦再度开口,语气中已不知是悲是喜:“公子,奴家此时心有所念,情难自已。公子大伤未愈,还请早些回去歇息。请恕奴家不远送。”
刘辰听了,一脸迷惑地走出了屏风。脚还未踏出大门,便听见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像是在哭,又好像哭中带笑?他关上了门,止不住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真奇怪,到底什么情况?”
少年出了墨曦楼,不想这么早就回到那个狭小的石室中去,便闲庭信步游荡在这鸟语花香浓荫蔽日的潭边小路上,看见如此美景难免心情愉悦。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座精美别致的雅苑。雅苑红白相间,白色的墙面上绘着几副灵动的百灵戏花图,栩栩如生;木制阁楼外的墙板上似乎也被精美的浮雕刻满了,此时离的远了些,倒也看不清刻了些什么。四角的屋檐处系着几个风铃,随着微风拂过响起阵阵悦耳的清脆声。院子四周被齐腰的篱笆围了一圈。篱笆筑成的门头上以清秀小楷字书写着“冷苑”两字。篱笆之下,一些刘辰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暗吐芬芳,其间更是有彩蝶飞舞,蜜蜂振翅,一时热闹之极,丝毫看不出与这“冷”字有何干系。
刘辰提脚正欲入内,好一品那些他不曾见过的花花草草,却被一声娇喝拦住。
“站住!你是谁?不知道‘冷苑’闲人不得入内吗?”。
他朝声音方向看去,却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横眉怒眼地朝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