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初霁,天空如洗,不留一丝云的痕迹,蓝得那么的深邃。这是萧月来到凤池山的第七天。虽然还是放不下对小姐的思念,可经过了这些日子,她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此行正是为以后能以强者的身份呆在小姐身边,保护她为目的的历练,她不会向孤独寂寞低头的。
“掌门人有请。”来者一身浅碧色直裰,腰间的墨绿色丝绦直垂膝部。
萧月闻声便知是她师兄玄真来了。他是她来凤池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这样一个雨过天晴的清晨,他在凤池山下等了她一天一夜。虽然是师傅的旨意,可见过萧月后他第一句话确是:“你回去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萧月瘦弱的身板的确让他心疼。修道,男人都无法承受的历练,十年的清修让玄机子深感其中的苦闷。这样的小女娃应该是宠在父母的幸福窝里,是怎样狠心的父母居然把她送到这地方来了。当然,他并不知萧月父母早已葬身火海,更不知她是为了保护小姐而来。
“师妹,师傅等你很久了。”玄真见她头也不抬,只好箭步疾上抓起她的小手就往门外走去。屋外的空气格外爽朗,处在深山之中与世隔绝,外界的烽火狼烟和这些修道之人是毫无关系可言的。正是这般的清静使这片地里花艳兽杰。才走了一会山路萧月就只喘大气累得不行,拼命的挣脱了玄机子的手:“师哥,我走不动啦!你说我们为什么要住这么高啊。”玄真斜瞄了她一眼,这回眸一瞥明媚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可此时他眼神中稍泛鄙夷之色,半响后才悠悠的说:“早叫你回去了。呆这儿你每天都要爬这座山去见师傅。”
“我是担心师傅住这么高,上山下山不方便。和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萧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为了小姐她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她立马换了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玄真看也懒得看她,她就嘟着小嘴把他的脸掰了过来。“师哥,不要生气了嘛。我快点走,不偷懒了还不行吗。”被她这么一闹,玄真满脸满脸的无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山中的水气被蒸起了缕缕白雾,烟雾缭绕如人间仙境。玄真半登下身子,碧色衣角徐徐坠地,他故意板着脸对还在一边傻笑的萧月说:“上来吧。”
凤翔殿内,冷谦厉声责问道:“为何御剑进殿,为师没教过你修道的规矩吗?”
玄真徐徐跪下,不卑不亢的答道:“玄真已牢记师尊的教诲。”
“记住了,还不懂守规矩?”冷谦话里行间没有任何怒气,却使用人异常的压抑。
“萧月师妹初来乍到,身子羸弱,还不能凭己力登上此殿。”玄真扯了扯萧月了衣袂,示意她跪下。可萧月还傻乎乎的望着冷谦虚阴晴不定的脸。眼前之人鹤发童颜,道骨仙风,头束芙蓉冠,一身纯白色的道衣飘飘然微微垂地。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冷意,难怪名曰冷谦。他冷冽的目光突然一扫,落在了萧月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她觉得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她的衣物甚至肌肤直达内心。她不自在的抖了抖这才感觉到玄真在扯着她衣角往下拉,便徐徐跪下再也不敢抬头看冷谦一眼。
玄真一看气氛不对,师傅这哪是在看她啊,分明是在用窥魂法。短短时间能就能把萧月的内心想法看了个遍,这傻丫头必定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怕惹怒师傅了。“师尊,师妹她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的,我看.。”
“玄真,你下去。为师有话问问她。”玄真说到一半却被师傅夺去了发言权,只好悻悻离去。临走时还瞥了一眼萧月,你自求多福吧。
殿内,小女孩儿怯怯的盯着光亮的石板地。冷谦屈下身来向她伸出了干瘦却嫩白如雪的手。她这才敢握住他的手缓缓其实。原来也是人,有温度的,还挺温暖的,这时她握住他胳膊时的第一感觉。“一路多有颠簸,身子可还好。”正襟危坐,冷谦还未等萧月回答又启唇说道:“斋戒七日方能进此凤翔殿,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第三个弟子。本尊受友人之托传你人杰之术。你并未了却凡尘,故不赐你道号了。”修道之人福缘本是修仙之道,求得有朝一日羽化登仙。人杰之道听其名就可知是使修得之人成为世间的杰出之辈。
“徒儿多谢师傅再造之恩。”萧月倒是对位列仙班不感兴趣,只求一身本领守护小姐。
日荡西山,染红天边层层云彩。崇山峻岭,夕阳躲在山的背后半遮半掩,山体也被照得金光闪耀的。出了凤翔殿,萧月双手蒙住了玄真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听着这故意扭曲的声音,玄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数个时辰的守候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心里挺开心的,还活生生的,看来师傅没为难她。“别闹了,一会师尊看见了又得训你了。”他一把扯开了蒙在他眼前的小手,声音也略带严肃,再怎么样二师兄的威严可不能丢的。
“师哥好凶,以后再也不和你玩啦。”萧月揉着眼睛假惺惺的哭了起来。作为师哥的他当然也是没辙的,撇撇嘴说:“好啦,怕你啦。师哥带你飞下山去总行了吧。”
晚风拂面,天地之间一俊美的少年乘着御剑背上挂着个小女孩儿,垂肩的青丝迎风飘逸着。残阳直下,天际的一座山头立着个黑色的身影,遥望着这一切。只到这一男一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揉了揉下巴,淡淡的说道:“以为这样,本座就找不到你了。凤池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