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和齐星玩的很开心,黄昏回到学校,看到门口的公告才觉得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要迎来开学第一场模拟考试。
千寻,公告说的什么?齐星将手掏在口袋,偏着头问,眼里带着盈盈的光芒。
谢千寻揉揉太阳穴,三天后有考试,这几天一定睡不好了,我要赶快回教室去复习。
用得着那么急吗?
谢千寻略微有些惊讶,怎么会用不着?难道你不考试?
我从来不会去参加考试,身为学生的我从没摸过课本试卷这些东西。
“……”谢千寻无言以对。
和齐星道别过后,宿舍楼太吵的关系,谢千寻抱着书本到图书馆复习,打算寻一个空位坐下,正对面苏斜朝她挥手。
“千寻。”
红色格子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卫衣,脚上的白球鞋被头顶的灯光照的锃亮,竟成了月光一样的银色。
谢千寻木讷的抬头走过去坐下,有多长时间没和苏斜单独在一起了,天知道她有多少说不出来的紧张感:“阿斜你也来复习?”
“嗯。”苏斜也一起坐下:“白天去哪了?阿姨让我问你怎么没回家?”
“我和齐星在一起。”
“什么?”对坐白皙的手指翻到一半的书忽然停了下来,眼里是一阵错愕,接下来脸上多了一抹怒意:“我说了好多次,别和她走那么近。”
“为什么?我凭什么什么事都要听你的?我有我自己独立的思想,我有我交朋友的权利,你有什么立场替我决定事情?”谢千寻猛的站起来,想说的话脱线般的脱口而出,这是第一次因为别人而不顾苏斜,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不就是这样么,再坏也就是这样。
此刻她多希望眼前这个人是别人,而不是苏斜,因为默默爱他,所以自己孤身背负了双倍的压力,他总是像冰魄一样冰冻她的思想,而这一次是因为……因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在她的记忆中她已经为他做的够多,她是怕了,怕她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从小到大因为总是跟在他的身后而没有别的朋友,这一次绝不会因为他而失去齐星,绝不。她还会一如既往的爱眼前的人,只是她再也不想卑微的不顾一切的去爱,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千寻,你冷静下来,听我讲。
——我不听。
你我之间,我还差你一个从未说出口的告白,你还差我一个未知的答案。
——2006·谢千寻
歌里唱的多好:你的眸里眸外,怎么深爱变尘埃。夏梅或冬苔,皆换不来前尘半点慷慨。
是什么歌她却忘记了。
我到很久以后才明白我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一直自以为对千寻已经尽到朋友的责任,我的自以为是却大错特错,我常常为了小夏而忽略她的感受,我最后也明白为什么她受了那么多委屈也从来没有责怪我。
——2006年·苏斜
外面的天毫无预兆的下起雨来,谢千寻抱着书跑出来,一个人蹲在操场的角落。原以为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苏斜会追出来,至少期待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的关心,而到现在除了冰凉的雨什么都没有,谢千寻开始自嘲。很快,怀里的书和整个人已经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滴到眼里,眼眶里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脚下的地是一片灰色,这些谢千寻都觉得不重要,根本不重要。
喂,真的是你,谢千寻你在干什么?
谢千寻听到有人说话,胡乱的用袖子擦干眼角的眼泪,再抬头的时候,分明看到身边离她不到一米的齐星,为她打着伞。
她的泪水从那一秒是喜悦的,接着反而哭的更凶。人受伤就希望有个人能安慰,但当真的被安慰的时候,心里的伤会更痛。
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命了?
谢千寻没开口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冲进对方的怀里,手里的书散落一地,在被雨水不断渗透着,有些纸张掉了出来,早已四分五裂。
齐星愣了愣,看到对方还在哭,迅速扔掉手中的伞:“哭吧,这样就没人看到你哭。”
谢千寻盯着齐星的眼睛愣了愣,而齐星盯着她,两个人的眼中都有烟火一样绚丽的光芒。好像从那时起,她们的人生开始被依赖填满,从此成了潺潺的河水永不干旱,平凡的歌也成了千古绝唱的离骚。只有那些混乱不清的路人,成了陌路过客人。她们以后还会永远靠在一起么?以后还会相互依赖么?以后还会是永远的朋友么?友谊会不会长存呢?可以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谢千寻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她终于有那么一个算的上朋友的朋友了。而齐星呢?她自己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傻里傻气的跟着谢千寻胡闹,平常高冷的她到哪里去了?
谢千寻最后还是跟着齐星去到她的寝室,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分明是两个人的寝室,却只有齐星一人在住。
齐星从厨房拿了毛巾出来:“毛巾给你,擦擦雨水,千万别感冒了。”
——嗯,不过齐星你这里怎么……
——你是想问,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很简单,刚进这所学校是有一个人和我一起住,只不过人家知道我的行径不好,搬出去了。后来我出名的太过,所有人却是没一个和我一起住的,这样也好,一个人倒清净,我这个人也讨厌麻烦。
谢千寻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擦拭雨水。还未擦完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然后她望着屏幕皱眉,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扔在床上,心里在默默祈祷不接一定不要接。
“怎么?是谁,怎么不接?”齐星带着疑问问。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苏斜这个名字,以前她总是呆呆的盯着屏幕傻笑,可是现在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下一秒,手机被齐星拿去:“不接怎么行,万一是担心你的怎么办?”
谢千寻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对方按下接听键,自己手忙脚乱的慌了神,脱掉鞋子自己钻进被窝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能听到。
——喂,千寻你在哪?
——千寻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
——你是谁?
——我是齐星。
——是你,你们现在在哪?
——我说了,你不用担心,千寻很好,还有她淋了雨不好再回去,会在我这里过夜。
——我再问一遍,你们在哪?
——我说你这人罗不啰嗦,都说了千寻很好,我很忙挂了,goodbye。
喂喂……
苏斜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成一串嘟嘟声,舒夏踩着拖鞋从楼梯上跑下来。
她问:“阿斜哥哥,千寻在哪里?”
她在齐星那里。
舒夏着急起来,齐星,那怎么行?
没事的小夏,外面又下雨了,你先回去睡觉,千寻你不用太担心。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