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后,货轮抵达天津港口时,他们已经潜入了水中,从远离人烟的一处海崖边上来时,程起忽然拉着蓝虹闪向旁边的山石后。
沉稳、矫健的脚步声嗒嗒地踩踏在岩石上,自远而近,程起一听这脚步声,便知道是英皇拍卖场的老总珀蒂来了。他取出一只冲锋枪,将背包放下,示意蓝虹从另一个方向走,他移步迈了出去。
直到此时,才算看清了他的面相,典型的法国大汉,高鼻长脸,眉长而浓密,如果不是透出一种威严气势,看起来仿佛电影明星。
只有直面此人时,程起才知道他比之前自己估计的还要厉害,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难怪英皇拍卖场在此人的经营下,从未出过差错。这次如果不是他自己起歪心,根本就没有人能抢得去。
珀蒂看到程起的瞬间,明亮蓝灰色眼眸骤然一亮,接着瞳孔又一缩,进而面现凝重,他的脸色从欣然遇到可以一打的对手到慎重再到高度警惕,以中文说道:
“放下那小孩玩意儿,对我们都没用,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珀蒂先生,你是如何找……哦,水晶球上的金属塞上有定位装置?”程起把冲锋枪扔到身后,问出话的瞬间,明白了原因。
“不错,聪明的东方人,也是我为你扫清了离开法国的道路。现在药剂的归属就只是我们两人之间争夺了。”珀蒂点头说道。
他对于盗走药剂的人可是暗暗称赞不已,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他做事总是留有后手,还真就这样弄丢了。
蓝虹本来打算依言逃走,听到两人对话后,反而留了下来,如果程起不能胜,她逃走也没用。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可以助上一臂之力。
“珀蒂,你的中文如此流利,那么你的功夫学自中国?”程起问道,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抱着能了解一点是一点的心思。
“没错,我的功夫得益于我的一件拍卖品,便是这个佛像。”珀蒂从颈下拉出一尊婴儿拳头大小的佛像,像是遇到有资格的说话对象一样,毫不犹豫地公开自己的秘密:
“这个佛像跟我有缘,它的额头里藏有一颗高僧的能量舍利,也就是你们中国道教所说的金丹。我一接触它,舍利的能量便向我传导,因而我也由此踏上了修炼之路。
为了学习武技配合内功,我学习中文,来到中国少林寺学习,一呆就是八年。
这瓶药对我很重要,它可以打破我的桎梏,让我修为突破,如果你不愿放弃,那么我们只有生死相争了。
来吧,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
珀蒂说完就冲向程起,少林伏虎拳砸向程起。程起也以形意崩拳迎了上去,两人当即激烈搏斗在一起,如同雄狮遇到猛虎,瞬息白热化。
只见拳影翻飞,就算是以蓝虹的眼光也有些眼光缭乱,很快百招已经过去,两人仍势均力敌。
以快打无法取胜,两人各运内劲一次又一次硬撞在一起,数十招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各自要出绝招了。
只见两人运转内气,珀蒂弓步迈进一大步,黑虎掏心,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而程起也右脚迈进一大步,左脚跟进半步,运起半步崩拳,如犀牛发狂,拳如钢锥。
“喀嚓……嘭……”
两人后背衣服骤然炸开,骨肉碎碴伴着血液暴射而出,拳和爪双双击碎对方的胸骨和心脏,自背后贯穿了出来。
只见两人同时暴瞪双眼,面对着面,露出不可置信和悔意。两人都想利用自己的强项,超强的暴发力,准备击伤对手,那知依然势均力敌,对手并没有先行被击飞,错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结果双双心脏破碎。
“不……”蓝虹凄厉地大哭,奔到近前,凄慌地掰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身体。
只见珀蒂身上腾起金光,以内力暂时封住心脏周围的血脉,左手颤抖地自腰间拿出一个水晶球,却无力地跌落地上。
蓝虹泪如泉涌地拿出腰囊内的铁盒,快速取出水晶球,拧开金属塞,将药剂倒进程起颤抖着想要说话的嘴里,一边哭道:
“起,你要活下来呀……我已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啊!”
只见下一瞬,程起身上腾起绿色气焰,他的心脏部位的破碎肌肉在剧烈蠕动,心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蓝虹泪眼中露出狂喜,紧盯着程起的心脏,眼睛不敢眨动一下,生怕眼见的不真实。
只是心脏长到快有十分之一的程度时,却嘎然而止。
“啊……药剂量不够!”蓝虹惊叫一声,赶紧拾起珀蒂掉在地上的那藏有三分之一药剂的水晶瓶,手搭上金属塞要拧开,却听到程起的微弱的声音说到:
“虹,没用了,差得太多,不要浪费了,把它留给我哥。你……听我说,把……我……和……珀……蒂……就……地……火……化……好……好……活……下……”程起还没说完就再无声息。
蓝虹依言停下,欲哭无泪地搂住程起渐渐失去温度和血液的身体,这时,忽然见到他的脸上离奇地腾起红光,一道影子自头顶浮现,正是程起的元神。
绽放红光的元神恋恋不舍地看着她,随即被一股力量卷住飘飞而去。
“不,不要走,起,你不能抛下我……”
蓝虹抱着程起的尸体,哭喊着追赶了几步,却已看不见元神的踪影了。她顿时无力地坐倒在地,神情陷入呆滞之中。
“呯!”
一声碎响,将蓝虹的意识从痛苦的深渊里拉了回来,转头一看,只见珀蒂胸口的佛像碎裂,于此时,珀蒂的元神也绽放金光浮现而出,带着茫然无措的神情亦被一股神秘力量卷向同一方向飞去。
良久,蓝虹挣扎着起身,自树林里拾来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