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惊讶,你居然还能站着。”
“一般这么说话的人都是即将被打倒的反派。”
“真难想象傲慢如你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自我安慰的话来。”
“很明显吧,我现在已经不是‘傲慢’的状态了。”说话的少年全身上下都很好的体现了“破破烂烂”的含义,满头乱发充满硝烟味的竖起,身体就这么杵在爆破现场,就好像……就好像一根找不到茅坑的搅屎棍,孤零零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呼——夜风吹过——
然后他就倒了。
接着很费力的又爬了起来。
没错,这位就是徐言。
“那么,你是怎么扛过这一下的呢?”
“当然不会告诉你。”
“这前后的差别真大。”
杰安德明显又在放废话攒气。这一次徐言可不会无动于衷了,他——盯着人家表示鄙视。
没办法,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阻止了。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我就基于好奇心问一下:如果是现在的你,会来到这里要帮什么人也不是不好理解,但既然是傲慢状态下的你,为什么还会管他人的死活呢?”
“哦,这个呀。”徐言有气无力的说,“你搞错了啊,”
“嗯?”
“你说的好像我是精神分裂一样——虽然其实没差多少——但是就其本质而言还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
“不一样。”徐言说,“即使所拥有的情绪与性格完全不同,但我,那就是我而已。”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就好像现在的我因为情绪不足,所以做的事情受感情影响程度很低。那么在使用傲慢时,我自然就会按照自己的兴趣去行动了。”
“……似乎不那么好理解啊。”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徐言淡淡的说,“简单的讲,不论是什么情绪、什么性格,我就只是我,这一个纯粹的我所作出的决定,所代表的就是最真实的我最真实的想法,无非就是由无情绪变为有情绪罢了,‘我’所做出的决定是不会变的。”
“反而会因为单一性的偏执而做出单一性的举动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你说的听起来比我说的跟厉害一些——那么就是这个意思。”
徐言的眼中再一次燃起了战意,“我啊,会来保护什么人,并不是为了什么,而仅仅是因为‘我想’罢了。至于后果、影响、他人的反应,都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哎呀——真是自私的想法啊——”
“或许吧,我们能在一起又有谁是不自私的呢?”
“啊?”
“不是说你——总而言之,一句话——”
徐言那一瞬间真的有了些身为主角的气质,他坚定不移的说:
“我要帮你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
…………
“额……”杰安德似乎有些尴尬,“你这话太强大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那就不要接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好。”
…………
…………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是说了‘好’吗?”
“啊,那是我觉得你都这么说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说一句‘好’的。”
“你以为这是哪里的轻小说啊!!!”
“咦?不是吗?”
“咦?你说什么?”
“咦?我说了什么吗?”
“咦?没事,可能是我幻听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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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啊!!!”徐言忍不住大喊,“你这样会让人怀疑机器出故障了啊!!!”
“啊哈?我只是在配合你拖一下时间罢了。”杰安德看着徐言一下子僵硬的表情,悠然说道,“你在这里和我废话无非就是希望等到那所公寓里过来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不过你死心吧,如果那一边真的有什么动静,我的同伙是会通知我的。”
“是么?”
“是啊。”杰安德摸摸自己的耳后,“你看这个小卡片,上面已经绘制好了魔法符文,可以和别人远距离交流,是很实用的魔法,手机发明之前魔法师们就靠它过日子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
“额?”徐言惊讶的看过去。
那是一张方形卡片,上面还有一道缺口看来是用来卡在耳朵上的。
不过嘛,这张卡片啊,之前那一句说的是它之前应有的状态。
但它现在呢……很明显是少了一些。
“喂,那个好像少了一些啊,是使用后的结果吗?”
“当然不是,我想是你之前瞄准我脖子那一下,不但蹭掉了我一层皮,还把这个蹭掉了一点。”
“那耽误它的使用吗?”
“徐先生,你看我这一脸……”
“啊啊——是很帅……”
“不是很帅,是冷汗啊!”
“……哦哦,用不了了啊。”
“哈呵呵呵呵……”杰安德低头冷笑,“你不应该那么淡定的。如果不能确定不会有人来,我就不会在这里和您费这么多话了。”
他说着,轻轻抬起了手。
徐言苦笑着看着满满的都是爱……不好意思,满满的小魔法阵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我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反抗了吗?”
“束手就擒吧。”
“破喉咙——破喉咙——”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好险,差点就说出了糟糕的台词……总之——”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扛过去的吗?”
“这世上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宝贵……”
“你装什么这哲人啊!!!”
杰安德挥下了手——
此之间数不清的魔法阵亮起了光——
金小菲已经将小玻璃球握在了手中——
然而——
没错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就在这时,魔法阵们都被引爆了把徐言炸死了这个故事结束了啊哈哈哈哈哈当然是逗你们玩的——
漫天的魔法阵,仿佛要将天穹照亮,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他们就仿佛电量耗尽的灯泡,永久最后的努力闪了几下,然后就灭了。
徐言神情一松,再也硬撑不住,全身松松软软的倒在地上。
“那么……”杰安德露出了苦笑,“我果然还是败给了话多吗?”
他转头向另一边看去——
那里——一道影子——
房东横抱着苏瞳,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慢慢走来。
他身后,是宛如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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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到了现在,这所公寓还能够从世人的眼中隐藏起来吗?连正规结社都来了,还谈什么隐居——”
小小正那绿色的眸子中说不出的嘲讽,“所以我才说你们都是一群不敢正视现实的蠢货啊!”
老奥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连口水——不,应该叫哈喇子——滴到了长长的白胡子上都不管,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被自己纸人大军摁在地上的小正太,声音飘忽而沙哑,“所以啊——所以哟——你的理由呢~~~对策呢~~~想法呢~~~告诉我啊——告诉我呀——告诉我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计划啊——又是什么~~~呢——”
一大群纸人围了一圈,仿佛立体音箱那样轰鸣——“你的计划哦~~你的目的哦~~~~什么才是哦~~~”
小小正冷冽的笑,即使他的处境看起来相当不妙,小正太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拽,“只要让外面的蠢货们知道我们不好惹就是了——谁要是来招惹我们——谁就等着被砍手吧!!!”
老奥向前爬了几下,低头对压在自己身下的小正太露出了一个丧尸的笑容,看的小小正眼皮一跳一跳的,“问题啊——有问题呀——房东可是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残忍的啊——”
纸人们呼应:“不会哟——不会哦——呀哈哈哈哈哈是不会的啊——”
小小正那张不过七八岁小男孩的嫩脸上露出了绝对不和谐的残忍——他说——
“你是绝对无法理解我的——
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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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走进科学……哈哈,是走进了杰安德与徐言之间,轻轻将怀中的苏瞳放下,让还在昏迷中的苏同学轻轻靠着自己的肩膀。
丝毫没有防备啊……
杰安德想着,却并没有偷袭什么的打算,倒不是因为绅士风度什么的,而是看到之前人家毫不费力的就灭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魔法真的样子……真心不觉得有赢的希望。
“那么……”或许是慑于死神的名号,杰安德说话间不知不觉就服了软,“您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您”了啊!!!这是何等的欺软怕硬啊!!!
“来解决这些事情。”
“哦……”
没法搭话,完全没法搭话啊!难道要说那没问题我来帮您?还是要说想得美你个老东西?还是说先发制人先质问他是从哪里找到了那个女大学生?想了并纠结了一会,金发帅哥终究又说了一句:
“哦——”
等于没说。
房东看了看倚着自己的苏瞳,淡淡的说:“你们是来抓她的?”
“额……因为一些原因……所以……”
“那你可以走了。”
“额?”
房东看起来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同时也没有什么逼迫啦~威胁啦~装酷啦~之类的感觉,而是一种理所应当,仿佛在说“今天太阳是圆的”“喜马拉雅山顶真冷”“徐言先生总的来说是个笨蛋”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反而让我更没法接了啊!
房东看来丝毫没有体会魔法师的苦恼,他接着——看着苏瞳熟睡的脸——说:
“此人入吾之国——
为吾之徒——
死者退却——”
他的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墨色,
黑如漆,静如寂,
他接着说:
“生者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