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从宋景彦的轿车里走下来的时候,宋景彦想跟唐文说什么,可是唐文已给了他一个告别的微笑,将迷彩双肩包干练地往左肩上一抛,潇洒地走远了。
看着唐文帅气的背影,一身特种部队军绿色的宽松便装,为图利落将及腰的长发捆起塞进了太阳帽中。宋景彦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都20出头了,还是一点女生样都没有。
唐文嚼着口香糖,走进了一间便利店挑了一本带锁的笔记本。95年的便利店还很稀有,所以生意非常好。店里充斥着收银员和顾客计算价格的声音。唐文站在结帐的队伍中间,隐隐觉得包里有窸窣的声响。她警惕地用余光一撇,肩后的包拉链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口子,一个银色的镊子正偷偷在里面搅拌。几秒后,镊子缓缓升起,一叠厚厚的卫生巾被镊子稳稳得夹了起来。还未等对方将卫生巾升起,唐文就狠狠地用手肘给了身后的男子肚子处一记反撞击,随后迅速转身将男子的双手一抓直接将男子扔到了便利店的门边。男子捂着肚子想跑,唐文两步跨上去直接压在男子腰间对着男子就是一顿狂揍,男子被打的不行了,捂着肿起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道:“别打了大哥,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赔钱!我赔你的包!我,我赔你的大姨妈纸!”
这时便利店旁的几个本装模作样在吃瓜子的,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耳朵上还带了那时候很流行的柳丁耳环的有点娘娘腔的男人跑过来抱住唐文的大腿替他求饶道:“大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他知道错了真的,别打了求您别打了行吗。”
唐文一脚将抱着自己大腿的男子踹开,看着对方那染成枯草般的头发和耳朵上戴着的铁环,特别是他不男不女的声调她反感至极,将歪掉的帽子挪正后指着被打趴在地上动不了的男子说:“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男子赶紧捂着快被打脱臼的下巴含泪狠狠点头,其他的人一边扶他一边为他低头哈腰,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四眼仔赔笑道:“放心吧大哥我们绝对不让他再去见你,如果他再见到您,我帮您揍他,您慢走,大哥您慢走。”
唐文狠狠地瞪了地上的男子一眼,重新将包往肩上一抛朝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唐文的身影消失,他们才将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的男子搀扶起来嘲笑道:“你也有今天啊马子平,哈哈!”
马子平气愤地看着唐文消失的方向跺脚道:“你给老子等着!”然后露出一副痛苦地表情哭诉道:“他下手真TM狠啊,他真的往死里揍我啊,你们看,牙都被他打掉了!”然后用手撑开嘴巴给他们看血丝斑斑的牙床。娘娘腔看着一副心疼死我的小心肝了的表情,另一个把头发染成枯草的的男子说道“活该!你也不看看人家胸口的标签!那可是国家军旅便装!人家没把你押走算你小子走了****运!”
“是吗”马子平愣了一下,接着又激动起来:“那那小子肯定是个变态!你们知道吗?我在他包里掏到一包卫生巾!”
另一个戴着耳环的男子边嗑瓜子边肯定的说道:“肯定是人家女朋友的。”
马子平激动地给对方吐了一脸唾沫星子:“放你娘的屁,老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就他那熊样还能找到女朋友?那那女的肯定也是个变态!”
众人不约而同地白了马子平一眼,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唐文推开家的门,一个人也没有。打开冰箱,空荡荡的,摇了摇水壶,轻飘飘的。爸爸他们,一做起实验来好像不用吃饭喝水似的。她叹了口气,合上了冰箱门。
BB机亮起了蓝光,显示宋景彦有一个呼叫。她坐到沙发上拨通了他的电话。在那个年代,宋景彦已经有了拉风的便携式电话:熊猫手机。
“景彦,怎么啦?”
“你到家了没?”
“到啦,唉,等会可能又要出去买吃的。家里连水都没了。”
“这样吧,你等会,我等会叫陈叔给你送过去。”
“不用啦,我出去买几包泡面很快的。”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跑出去不危险吗?听话,乖乖在家等着。”
“景彦,你别逗了。别说这附近了,估计全国能打得赢我的,就只有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宋景彦捂住话筒却仍清晰的喊声““陈叔!你帮我去买点吃的给文文送去可以吗?她家里没吃的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好的谢谢啦。”话筒放开,宋景彦温柔的责备道:“那假如对方很多人呢,假如对方给你施迷药呢?所以我说你太单纯了,不懂得这个世界的人心险恶。”
唐文突然想起今天的小插曲来,说道:“不过今天我是遇到一个小偷了,那家伙把我的包给割破了,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顿,牙都被我打掉几颗。”
“不会吧,你没事吧?!”宋景彦紧张地问到。
“没事。”唐文一副小菜一碟的语气:“就那几个小喽啰,再来十个也撩不倒我。”
.在与宋景彦的聊天中,天色渐暗。
疲惫的余香从实验室走出来看到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斜躺的唐文:“小文你回来了,教授还在实验室,要我帮你叫他出来吗?”
唐文摇摇头,只轻轻地靠在了余香的肩上。成熟稳重,总是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她,在这个冷若冰窟的家离,在她身上才能找到一丝暖意。
看着书桌上摆放的精致日历,离彩色笔圈起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她无力地趴在桌上。
爸爸他肯定忘记了。
果然,在终于到来的这一日的餐桌上,晚餐一如往常。
没有出现她梦中的蛋糕。
“这几天怎么没去训练?”唐胡德低沉的声音如往常一样让她紧张。
她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嗯,身体不舒服。”
唐胡德看了她一眼,问道:“身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感冒而已。”
唐胡德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感冒?知道是感冒而已怎么不去训练?一点小感冒就休息那么久,国家要你有何用?”
余香赶紧帮唐文解释:“小文你怎么不说实话呢,教授文文她这几天生理期,在训练的时候痛的在地上打滚,教练就说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去训练呢。”
唐胡德听后点点头,收回了犀利的眼神后边夹菜边说道:“那有空打个电话给志泽,让他开点药回来给你调调。”
余香笑着说道:“小文不好意思说,等下我跟师兄说。小文毕竟还是小女孩,说这些东西还是怪难为情的。”
唐胡德笑了笑,餐桌又恢复了严肃。
BB机又亮了蓝光,唐文看了一下,是宋景彦的留言:晚上8点到文体公园来,我陪你过生日。
她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笑意,即刻站起身说道:“我不吃了,有点事。”
刚想转身,唐胡德说到:“有什么事不能吃完再做?一点礼貌都没有,去到别人家你也这样吗?”
她刚站起的身体又缓缓坐了下去,一声不吭地拿起勺子,继续往嘴里塞无味的饭粒。
终于,唐胡德吃完站起身,朝实验室走去。
余香无奈地安慰道:“别难过了,教授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都已经习惯了呢。你等下要去哪,去找景彦吗?”
唐文点点头,勉强朝她露出笑容道:“我走了,你慢慢吃吧。”
余香也点点头,看着唐文落寞的背影同龄的阿香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教授这个人的性格太古怪,阴晴不定的,对唐文又严厉。不过,至少唐文还有个的爸爸,而自己,却连家都没有一个。要不是教授资助自己读书考研,或许自己和师哥从孤儿院出来后,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呢。
对于唐胡德,余香和郑志泽都是如同生父般敬爱的。
简单梳洗了一番,唐文穿上了衣柜里唯一的一条格子短裙,硕大的双肩包也换成了小巧的单肩包。平日里高高竖起或藏于帽内的马尾辫随意披在了肩上。配上一双白色的平底布鞋,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精致的五官,红润的双唇。如果笑一笑会更美,可是这嘴角却始终不能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公交车上人越来越多,当一位老人缓缓走上来的时候,唐文默默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车又开始摇晃起来,因为周边摩肩擦踵的人太多,她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直到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兄弟,这美女长的那么漂亮,你怎么下的了手啊?”
突然唐文的身边一阵骚动,唐文肩膀一紧本挂着包的肩链突然松垮掉落。她猛然一摸包,不见了!她一回头:“又是你?”
马子平纳闷地看了唐文一眼:“美女见过我啊?哎你别跑!”他刚要上前拦住那个准备下站的小偷,却被唐文一下拽回原位来:“钱包还我!”
马子平郁闷了指着马上要下车的男子说道:“哎,美女,偷钱包的人是他!”唐文一下将马子平的手肘往外一拽使他动弹不得:“少废话!把钱包还我!”马子平一边想阻止小偷下车一边却被拽地疼的呲牙咧嘴:“美女你轻点轻点,我真没偷你钱包啊,小偷刚已经下车啦!哎哟轻点.”
唐文看他嘴硬,正想一拳过去周边的人却开始从小声到大声地帮马子平喊冤道:“姑娘他真的没偷你钱包,偷你钱包的人已经下车了。”
唐文还是不信,一下将马子平反转趴在地上从头检查到尾,甚至连裤裆她也摸了个遍,还真没有。面对着公交车上众人的指责,二是趴在地上已被她拽的脱臼的马子平,唐文这下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