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表，都快十点钟了，恐怕是要费些脚程才能到家了，出租车根本不会再鸟不拉屎的废墟边停，眼看车辆甚少，我俩还在路上游荡，甚是落寞，董俪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花，我期待开园。现在这个情形就能看到以后的盛况了。”
我没有说话，在我以为我觉得她开始烦我的时候，她竟然说出了上述的出乎意料的话，我说：“这样我们钱都花完了，又没交通你一定很怪我吧。”
“我不会，”董俪说，“能带曹飞出来玩我很高兴。”
好吧，其实厦门人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自从我认识黄关心之后。
谋杀好感失败，又回不去，我心头百感交集，一筹莫展。
走着走着，几辆跑车从公路上掠过，速度快得惊人，一如流星。一辆车红色尾灯亮起来，停下在前面前方一百米的地方，李玥探出个头来笑道：“曹飞，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是你女朋友么？”
我说：“没公交了，这是我的女性朋友。”
李玥说：“女性朋友？嘿嘿，上车吧，一会比完赛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上车跟着李玥来到一个大学门前。某个很宽阔的位置，那地方至今我叫不上名，好像是个技师学校什么的。
晚上路灯阑珊，一眼望去，公路尽头很远，一马平川的样子。路口停了不少彩色缤纷的跑车，放着老外的劲爆音乐，地上有着轮胎划出的漆黑刹车印迹，甚是残酷，像是人的皮肤上被砍得乱七八糟的伤痕，那些人和车扎堆，一些身材妖娆的女子扭动着蛇一样的躯干，男的像被人扎了针一样的兴奋尖叫，李玥下车同他们击了个掌。只余下董俪和我两个土包子愣头愣脑瞧着火爆场面不知所措。这情形像极了电影《速度与激情》里的镜头，想想充斥着犯罪的场合，有些让人不寒而栗，我给董俪说：“你看过《速度与激情》么？“
董俪说：“一帮富二代，不学人家警察破案，舒张正义，全学人家飙车。中国什么时候改掉这跟风的坏习惯。”
我说：“这怕不是跟风，是山寨人家行为。”
董俪说：“其实山寨并没有什么不好，原子弹也山寨，能比么，关键这帮人山寨得太低端了。”
我说：“切看他们怎么浑。”
李玥问我们：“怎么了。两位你不喜欢么？”
我俩摇摇头。
二女走过来，靠在李玥身上，尽献媚态，李玥挥一挥手，俩女的自觉无趣的走了。
旁边一个穿皮服的男的嘲笑俩女说：“省省吧，玥哥对你们没兴趣，庸脂俗粉，”他又走了过来，摇头晃脑的问李玥，“玥哥，可以开始了吧。”李玥点头。
人群开始给车辆让路，一辆白色两辆红色和李玥的黑色车都停在斑马线的边缘，咆哮着蓄势待发，声音是震耳欲聋。马路右边的挥旗的人手一垂，几辆跑车箭似的射了出去，只余下橡胶气味在马路上随风飘荡。李玥的车开始还落后于所有车辆，跑到一半时超越了一辆白色，在拐弯回头时超了一辆红色，这速度大概有一百七八十迈，白色也被李玥毫无悬念的追上，任凭一百两红如何踩尽油门，李玥再也不给机会于他们。
李玥下车，享受着喝彩，有人拿钱递给李玥，四捆，四万，有人说：“黑儿，你的朋友就是厉害。”又有的人则是抱怨说：“草。每次都他赢。”有人比较冷静的问：“恭喜玥哥，改天给我们讲讲你的秘诀。”
李玥说：“好的。我要送我朋友。你们慢慢玩，”李玥向着他们挥手便离开了。
“看见了吧。曹飞。这就是机器的极限。还有，我们这里美女多不？”
“很多啊。眼睛都看花了。”我毫不避讳的说。
“你还相信我对李娜有意思么？”李玥说。
李玥拿出两千元钱给我，我诧异，他说：“我给你买了一分。买的是我自己赢。这份本就是属于你。”
我握着手里的钱，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一样，这钱来得太容易，有些罪恶感，但是想到李玥说对李娜没有威胁我心里就好受了些，大抵是钱的缘故，说不出所以然，像被收买了。
厦门的春天真是好过。眼看着温度上来了，脱去较厚的冬装，一身轻盈，格外洒脱，不像四川，当你以为冬天离自己远了，万物萌芽了，不料来个乍暖还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觉得被谁戏弄了一样。厦门不会，她会一直艳阳高照，它不会欺骗你，也不会下一场雨来降温，它酝酿着另一场梅雨的到来，所以天天晒太阳，各种植物开始疯长，我也觉得像是住在温度适宜的空调中，这样的天气最好工作。
自从上次给黄关心发了一威后我就知道，黄关心虽然是老板，可也得看员工的脸面吃饭。我这人受应试教育久了，脑里老是想着下面的要尊重上面的要敬畏他们，小时候看着老师就想躲，总觉得他是神圣不可近的，其实全然没有必要，老师和学生是相辅相成的。
其他员工就算了。我倒明白这样明目张胆的给黄关心的难看，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他同我的关系更近了，他还是喜欢骂人，只是我对某些言语无动于衷，有时候还时不时的反驳几句，偶尔我在思考我这是不是有点过份，陈云杰说：“骂的好，就该压压黄关心的脾气。要不然全厂的人在黄关心嘴巴下都是王八蛋，龟孙子。你骂出了工人们的心声。”
我想我是不应该当出头鸟的，而且出头是嘴巴先烂，要是到其它那些厂我怕是被开除十回八回了。
我还是一个人过。起床洗脸，刷牙，叫上陈云杰，买两份早饭，上工厂开工，直至中午吃午饭，没事偷看一下张馨雨漠然的脸，睡午觉董俪偶尔会发些短信言语格外的暧昧，下午又上班吃饭再下班，打篮球少了，因为陈云杰陪李娜去了，张馨雨也不再同我孤男寡女，只余下我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回出租房，边洗澡边唱歌，夜深了躺床上聆听一下窗外的风吹草动，满脑子里装着自己要如何大发横财如何平步青云，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笑了之后就格外的落寞，落寞了就思念一下楼上的张馨雨，猜猜她现在在做什么。然后董俪的短信又来了。
有一天黄关心拿着图纸安排给陈云杰一个活计，陈云杰给我参考说：“曹哥，快看这个轮子，有点不好精车。你知道我精车不好，你来做，这个是李玥送来的。”
我看那图纸，一个三十毫米的钢材中间要求车一个精车孔，光洁度还高一点二，内径和外径之间要钻六个孔平均分布，思来想去这玩意儿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讲不出名字，想到李玥下午要来取货也没多去思考，我一个人做了全部工序，整了个成品。没想到因此埋下祸根。
陈云杰更得意了，那厮对我说他亲了李娜的红唇，他说看目前情况李娜是非她不嫁了。
他得意之余还关心起我来，陈云杰说：“你和大妈的女儿进度咋样。”
我说：“她的大妈的女儿，我是我妈的儿子，就这样。”
陈云杰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我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我说：“我压根就不喜欢她。”
“春节那天我们小伙伴都惊呆了，你是知道的。女神啊。”
“女神仙气太重，哥承受不了，”我说，“你能忍受同婆娘出去逛街，一双一双的色咪咪的眼睛在她身上游来游去？”
“哥能忍受，因为我就是经常被一群女的扫视，很平衡。我们两就是一对妖童媛女。”我又该有点自卑自己的长相了。
“所以说嘛。我这是门户不对，”我说，“话说回来，你怎么弄到李娜的初吻的，把经验交给我吧。”
“你到底喜欢谁。告诉我我才告诉你。”陈云杰狡诈的说。
“我喜欢张馨雨。”这句话被我吞回了肚子里，我懦弱得在中间兄弟面前都不敢讲出来，我说：“厂里的女的老子都喜欢。”
陈云杰的眼珠子在眶里打了个转，骂道：“你个色狼，你不能喜欢李娜的。她是我的。”
“我懂。老子再色也不会那样的。”
“那让我想一想。厂里其他几个女工都不漂亮啊。有的还是半老徐娘呢。我去，你喜欢张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