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内,一个女人静静闭眼的坐着。她婷婷袅袅的身形在金丝滚边喜服下更显玲珑有致,墨黑的秀发被精巧的编成解云鬓,肤若凝脂,水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一双绣眉微微蹙起,蒲扇般的睫毛上下轻轻合着,丹唇微启,好像在做着什么梦,让人舍不得打扰。
仅仅是睡颜,便足以夺尽天下风花雪月,可想而知,等那双眼睁开时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喜轿依然前行,谁也不知道,因周车劳顿,这样一位被惊为天人的女子早已死在了软垫上。
这也是为世人们茶余饭后唠嗑的一件事。众所皆知,信佑王年近花甲,身患重疾,已经不久于人世,而千羽国公主也是自幼身患身体欠佳,近两年大有要香消玉殒之态,两人的婚事怕到了后来会成为两件白事。
而就在此时,这位公主的尸体上突然邪光四射,然后原本连死的时候都亭亭玉立的身躯像块软泥一样塌下来。
苏羽歌睁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一片大红。对现今颠簸的环境有些适应不能。半晌过后,她感觉到头上的重量,拿下头上的东西一看。
我去,好重好闪的一顶攒珠白玉冠!
低头。
好红好吉祥的一件喜服!
环顾四周。
好大好奢华一顶花轿!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投胎?投胎就是把一个鲜活的灵魂塞到一个刚死之人的肉体里?转生王,你特么是开废物回收站的么?
可以,这很地府。
“彭。”
一声闷响打断她的思绪。裙上多了两个白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
excuseme?!
如果她没看错,这里应该是古代吧,可为什么会有手机,还从天上掉下来。
苏羽歌费好大劲才收起想把破玩意儿摔烂的冲动,看着那杂牌智能机,想,阎罗王那么开不起玩笑的人,他突然给我送了这么个东西过来……该不会在手机里安了个炸弹吧?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羽歌还以为真爆炸了,吓得手一抖。她一看屏幕,原来是有电话。来电显示是阎罗王,还配有一张他本人的头像。
她犹豫了一会,按下接通。
“喂喂,是牛小花吗?”“滴——”
听到这个称呼,苏羽歌头上青筋一暴,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小花啊不要激动,这个手机是用来给你消遣用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铃声竟然变了。
“消遣你妹啊!在这个时代用手机你大爷到底在想什么,小心我去你上司那里告你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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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中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现在阴阳乾坤镜前。转生圣王:“阎罗王,为什么要把手机送到她身边?”
阎罗王作一副深沉的模样,通过阴阳乾通镜中看着苏羽歌,她正在试图把手机踩烂。
阎罗王叹了口气。
“若从今以后再这么折腾起来,本阎罗可是受不了。都两千年了,边界人受的惩罚还不够吗?他们的秘密,也是时候解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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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一路颠簸,外面喜乐声太吵了,苏羽歌只好把手机的音乐打开。阎罗王的品味简直就和二十世纪末的大叔一样,歌单里大多数都是精忠报国、好汉歌什么的,而除此以外发现竟然有一首双截棍。
此时,送嫁队外一匹骏马从不远处疾驰而来,只见一个身着召啻国丧衣的侍卫坐在上面。侍卫在赶到队伍前列时下马,跪在从召啻国来接人的皇子说道:“启禀九皇子,皇上驾崩了!”
外面沉寂片刻,很配合的立马一片悲号,苏羽歌不用看都听得出来肯定是干打雷不下雨的,假,太假了。
诶等等,他说什么?皇上?!
苏羽歌赶紧把手机音乐关掉,趴在帘子口那想听得更清楚一点。
那人继续说:“新皇在明日登基。皇上驾崩前已下圣旨封牛花公主为皇后,新皇下旨牛花公主即日封为太后,封后典礼在七天后举行。”
听了侍卫的话,带队的九皇子青鸟翔领众人下马,向着召啻国的方向跪拜。起身后,他对着众人说道:“父皇仙逝,举国哀悼。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换上素衣,准备父皇后事。”
车内,将每个字听的真真切切的苏羽歌此时表情就像被五雷轰顶。
牛花就是这个公主的名字,我去你大爷,转生王果然没有骗人,玩真的啊!这么难听的名字!天啊……
她忽然又想起阎罗王说过的话,“必须被人以乱箭愤怒的砍死”。
阿西吧!她马上就是太后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去砍太后?难道要她这个万人之上的太后求着下面的人:有没有哪位卿家愿意来捅哀家个十刀八刀?哦对了,要愤怒的捅哦。
还没有等苏羽歌的吐槽出口,车帘就被人掀开一角。
掀开车帘的人一双狭长的凤眸漫不经心的微微眯起,像极了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公子,但眸中又闪烁着深沉的光芒又让人不可忽视;一袭黑色绣暗金花纹的长袍,衬得他原本就很修长的身材更挺拔。
苏羽歌愣住了。这人是……谁啊?
而青鸟翔也愣了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苏羽歌不像其他新娘在轿子上哭得稀里哗啦,别说哭了,她连眼眶都没红。没有表现出任何离家的恐惧和不安,反而异常镇静,镇静到甚至可以说是……悠哉?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刚刚是在唱歌来着吧?
苏羽歌那双波光流转的美目看向他时有微微的惊讶,那一袭火红的嫁衣将她的脸衬得如桃花一般绯红娇嫩。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极品美人一个。
真是有意思,被当作政治的附属品送过来,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暴君,她的内心却一点也不恐惧?
他嘴角轻勾,递过去一套素衣,嗓音低沉有磁性:“公主请更衣,后日到达召啻便即刻将为父皇举行葬礼。这一路让公主受累了,有什么委屈公主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苏羽歌一听,连忙提意见:“哦,有,能叫外面唢呐别吹了吗,吵得我脑仁都炸了。”
太吵了,都听不清歌词了。
他轻笑一声。
“放心吧,不会再吹了。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他笑得更灿烂了,笑得极具诱惑性,像是在鼓励苏羽歌说出自己想要的。
苏羽歌内心翻了个白眼,笑得越人畜无害的往往就越腹黑,以上是转生王给她的教训。还有,她想死啊,你能帮个忙吗?
“嗯……”苏羽歌眼睛看着轿子顶想了想,故作一脸娇羞,“你能不能出去,我要换衣服。”
他笑得更开心了,那眼神朗朗,就和期待着能看戏的人一般。
“失礼了。”说完行了一礼拉上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