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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里话(二)

再见赵美静是在京杭度假村开业前夕的内部会议上,赵美静依然坐在王振华的下首,几年的职业生涯让她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一些,依然一身职业装扮,沉着淡定的气质更加迷人。因为距离隔得近,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另王振华陶醉,整个会议上,他心猿意马,不敢过多的看她。

这次会议傅建成和余万荣也有参加,主要是商议新的高层人事安排,林国立最初的想法是让林嘉铭回总部掌大权,调林嘉佑去度假村和王振华一同发展新市场。这半年来,林嘉佑把总部经营得很好,又常在傅家,有傅建成指点,把股东关系也处理得妥当,原来凡事喜欢唱反调的张董和尚董也都比较支持他,林国立改变主意让他继续留任总部,调赵美静为总部财务总监,主管整个京杭集团的财务,包括京杭度假村。

对林嘉佑的安排在情理之中,而调赵美静为财务总监就有些意料之外了,但看看傅建成和余万荣,王振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父亲这样的安排,林嘉铭没有什么意见,他是个大度,看重亲情的人,他认为去发展度假村是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比待在总部做总经理要自由。而王晓玉就不这样认为了,看着风光无限的赵美静和林嘉佑夫妇,王晓玉恨得牙齿痒痒的,凭什么?明明嘉铭才是长子,又有能力,有才华,明明父亲是要安排嘉铭接掌集团大权的,现在连集团的财政大权都交给了赵美静,他们夫妻联手,这京杭集团不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王晓玉越想越生气,她认为公公偏心,完全是因为重男轻女,赵美静生了乐乐,而她的欢欢是女儿。虽然林嘉铭什么事都依着她,但她知道嘉铭看重亲情,不喜欢她跟赵美静争,不敢在嘉铭面前说太过分的话,公司内部会议已经通过,人事上的安排已成定局,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王晓玉可是一肚子闷气无处发作。

王晓玉躺在床上,张姐来请了两次,也不肯下楼吃晚饭,林嘉铭亲自来叫她,王晓玉侧过身子故意不理他,林嘉铭无奈的道:“你想睡就睡,什么时候饿了自己下来。”扭头往外走去。王晓玉却坐起来带着点哭腔吼道:“林嘉铭。你给我站住!”

林嘉铭缩回正在开门的手,回头望着她:“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脾气?你想睡觉就睡,想吃饭就下楼,今天爸爸心情好,你别惹他不高兴。”

王晓玉原本只带着哭腔,听着林嘉铭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几句话,委屈的哭起来:“林嘉铭,你就知道爸爸会不高兴,我呢?我不高兴谁管?你变了?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王晓玉这种把戏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走到床边坐下,淡定的笑着:“我什么时候敢不管你了?你什么事不开心,谁惹你了?说吧?”

王晓玉嘟着嘴,赌气不说话。林嘉铭想起欢欢赌气的样子,母女简直就是一个模样,搂过晓玉在怀里,开心的笑起来:“我的姑奶奶,快说,受什么委屈了?老公给你出气。”

“今天公司里那么多人升了职,凭什么就你没动?赵美静居然都调任总部财务总监了,我来采购部一年多,爸在公司里连正眼都不瞧我,我哪点比她赵美静差了?你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王晓玉终于把憋在心里的气话泼了出来。

林嘉铭知道她是为这事不开心,赌气。本不想和她谈论这件事,现在晓玉说出来了,他也不回避,正想就这事解释一番,免得她生出什么事来,惹父亲不高兴,伤一家人和气,“晓玉,好老婆,公司人事上的安排爸爸有他的想法和用意,嘉佑和我是亲兄弟,谁做总经理都是一样,况且我个人更喜欢度假村的工作,比做总经理自由多了,你又不缺钱花,咱们家的钱多得下辈子都用不完,日子过得开心就好,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王晓玉知道他会这样说,激动得又哭起来,“林嘉铭,我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就嫁给你了,人争一口气,我没让你去和嘉佑争家产,我只想让人知道,你才是家里的长子,是京杭集团未来的掌舵人而已。”

听了晓玉这糊里糊涂的话,林嘉铭有点发怒了:“够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根本就不在意谁做总经理,谁做接班人,我有我的理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要是觉得做我林嘉铭的老婆委屈了你,你大可不必受这样的气,有话尽管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林嘉铭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但,请你不要插手公司和我家人的事了,公司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父亲要怎样决定,我无权干涉,你更加没有资格。”

林嘉铭一向温和,王晓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脸都歪了,抱起一个枕头向林嘉铭使劲砸过来,一边哭,一边发疯似的骂:“混蛋,林嘉铭,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这样的话?我还不是为了你才跟他们计较,才跟他们争,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这样对我,你变心了是吧?你说,是被哪个小狐狸精迷住?我不撕碎了她,我就不叫王晓玉!”

林嘉铭望着眼前的王晓玉突然生出一种倦怠的感觉,从前的王晓玉虽然任性,算不上温柔,却还识大体,懂道理,几年下来竟然变得脾气暴躁,张扬跋扈,心眼小,眼光浅短,极看重名利,完全不似赵美静那般有修养,那般大气,沉静而内敛。内心不知不觉竟浮现出赵美静的身影,他被自己片刻的思想吓住了,也第一次真正的心生厌倦,冷冷的对着正趴在被子上哭泣的王晓玉扔下一句:“不可理喻!”然后气匆匆走出房间,头也不回的一个人下楼去了。

王晓玉哭得更加厉害了,林嘉铭这反常的态度让她坚信他是外面有别的女人,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也不让任何人进来看她,包括欢欢。

晚餐很丰盛,林国立心情非常好,夏淑兰也早早的吩咐佣人做了全家人都爱吃的一些菜肴,除了晓玉,全家今天都在,夏淑兰看着嘉铭身边空出的位子问道:“晓玉呢?天天见面的一家人,不会是还要化个妆才下楼来吧?嘉铭,赶紧去催下你老婆吧,菜都凉了。”

平时这种情况,嘉铭早就开口让张姐去催了,这会儿坐着没动,毕竟还是有修养的人,嘴角挂着笑意,丝毫看不出刚刚生过气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道:“爸,妈,我们先吃,别等她了,她患了重感冒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睡足了,人就精神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患重感冒了?需不需要上医院?”夏淑兰关心的问道。

“妈,您别操心,已经吃了感冒药,不要紧的,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饭,不等她了。”,一贯斯文的林嘉铭也了端起高脚酒杯,倒了一点红酒举向嘉佑和赵美静,“来,嘉佑,美静,大哥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夫妻正式升任集团总经理,祝贺你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说着一饮而尽。

林嘉佑和赵美静回敬了他,平常很少沾酒的嘉铭接连喝了好几杯,不胜酒力的他没一会儿就满脸通红。借着酒力不由得多看了赵美静几眼。

赵美静气色很好,优雅而大气,文静的坐在嘉佑身边,宛如一对璧人。想起此刻赌气在房间里撒野哭泣的王晓玉,林嘉铭有些羡慕弟弟,转脸看见欢欢,又觉得自己很龌龊。

林嘉佑很快便发现了哥哥微妙的反常之处,饭后找了个机会拉了嘉铭出来散步。

二月底难得的一个好天气,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闪着寒光,兄弟俩把手插在口袋里,在风景如画的湖边小石子路上并排慢慢走着。

“嘉佑,咱们兄弟俩虽然住在一栋房子里,印象中也有好几年没一块聊过天了,我比你大五岁,还记得小时候的你就像一只小跟屁虫,成天跟在我后面跑,后来你上学了,那时候特别淘气,和小伙伴惹了事,常常哭着鼻子来找我,我也没少给你出面,只到上大学还喜欢跟我唧唧歪歪的聊你的校园生活,聊女生,时间过得真快呀,一眨眼,咱们的孩子都到要上学的年龄了。”

林嘉佑听得出哥哥话里的伤感之意,岔开他的话题直接问道:“哥,你有心事?是不是对今天爸爸的安排有意见?我明天去跟爸爸说清楚,还是你回来做总经理,我去度假村开发市场。”

林嘉铭一愣,没有想到嘉佑的反应这么快,“傻小子,你想多了,大哥会跟你计较这些吗?咱们家就两亲兄弟,谁做都一样,你把酒店打理得那么好,爸爸真有眼光,你不做总经理是浪费了人才。”

罗兰就这两天要生产,对于总经理的位置,林嘉佑倒是真的不看重,树大招风,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集团上千号员工,你不可能全部认识他们,而他们一定全部认识你,每天有如背对锋芒般不只自在。林嘉佑诚恳的道:“哥,说真心话,还是你回来吧,以你的能力和阅历,一定比我做得好,京杭集团花了爸爸半辈子精力才有今天,你是他的长子,我怕我承担不了这份重担,辜负爸爸重托。”

林嘉铭不知道嘉佑和罗兰的事,体会不了嘉佑话里的意思,以为嘉佑是担心自己在意总经理位置而心情不好,在有意推脱,立即解释道:“嘉佑,我以哥哥的名义发誓,我对爸爸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你不要担心我,安心去做好你该做的事,承不承担得起这个重任,不是你和我说了算,是要看成绩的,事实摆在眼前,你比我做得好。”林嘉铭顿了顿,放低了声音:“我今天的确心情不好,但不是为了这件事,是……,算了,不说了。”林嘉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想说下去了。

黑夜里林嘉佑看不清哥哥的表情,较真的追问着他眼里一向乐观而沉稳,无所不能的哥哥:“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我们兄弟齐心,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虽然是春天,南方早春的夜晚还是非常寒冷的,林嘉铭抬头望了望漆黑夜空里闪烁的星星,搓搓手,借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酒兴,有股想倾诉的冲动,“嘉佑,外面有点冷,我们去车里坐坐吧。”

两人上了林嘉铭的宾利轿车,林嘉铭把车开到湖边一处视野空旷的地方停下来。打开暖气,车里瞬间就暖和起来,两人放下座椅,舒服的躺下,仰望星空,一种久违的感觉流过心间,是年少时亲密无间的兄弟感情。

林嘉铭长叹一口气,“嘉佑,大哥真的不介意你做爸爸的接班人,从小到大,我都是按照爸爸的想法循规蹈矩,如今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飞快的要步入四十岁的人了,我想做一些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理想,从前一直不敢提,爸爸年纪大了,怕他应付不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怕爸爸失望难过,如今幸好有了你,才让我有机会脱离集团。我和振华哥一起发展度假村这一年多,合作得相当愉快,振华哥和我志趣相投,性格相近,度假村有更多自由发展的空间,工作压力也没有集团大,我实在不想回去做什么总经理,整日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

原来大哥也有这样的感受,如大哥一般沉稳内敛的人也有忧伤,人们只知道处在一座商业金字塔顶端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工作,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钱财,他们应该是很快乐的,却不理解外表光鲜,看似快乐的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甚至不如普通人一般自由。

不对,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会这样伤感?林嘉佑疑惑的望着他:“哥,你到底为什么事心情不好?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我没有问吧。”

林嘉铭沉默了一会儿,“嘉佑,你对你嫂子有什么看法或者意见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大嫂……,大嫂挺好的啊!”林嘉佑摸不着头脑,“你们吵架了?所以你才心情不好?为什么事吵?吵得很严重?”

“嘉佑,你嫂子让我去跟你争继承人的位置,我现在觉得她世俗,自私,变得越来越不理解我了。”

林嘉佑早就猜到王晓玉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话题搬上了台面,“你们到底还是为这件事在吵,那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你有没有把你的想法跟她讲过?有没有跟她沟通过?”

“也算不上是吵架吧,她越来越不成样子,我才开口说她两句,她就又哭又闹,说我外面有人了,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总喜欢逼着我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小事上让着她,不与她计较,但这样的大事不能随她胡闹的。”

林嘉佑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哥哥嫂子夫妻之间的事,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嘉铭继续道:“嘉佑,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看美静多好,又漂亮,又能干,又体贴你,找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啊。”

林嘉佑心里一阵苦笑,是呀,他也知道赵美静好,可是和罗兰事到如今这地步,他是骑虎难下,有苦难言,听大哥说的,好像话中有话的意思,难道他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哥,夫妻之间总会有些磕磕碰碰,傅伯母常说,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咱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羡慕你,大嫂是泼辣了点,泼辣也有泼辣的好处,把你管严实了,起码你不会出去乱来,外面的女人也不敢随便招惹你。”

林嘉铭自嘲般的笑了笑:“嘉佑,听你这样说,难道你是在外面胡来了?和去年行政部那女人断了没有?她还粘着你?”

“哥,你怎么知道的?”林嘉佑紧张而小心的问道。

“去年夏天听人说过,不止我知道,咱们京杭集团几百职员里,有一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我说吧,这做总经理就得扒光了衣服,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明星一样,基本没有隐私可言。”

“罗兰已经辞职好久了,好像已经不在杭州了,如果有人要说三道四,我也堵不上别人的嘴巴。”林嘉佑装作没事一样。

林嘉铭打了个哈哈:“怎么?担心东窗事发,后院起火传到美静耳朵里去?那个女人我也见过,的确长得漂亮,但气质比不上美静优雅。开始传得有些离谱,说她怀孕了,在秘密养胎什么的,最近几个月倒是没听见有人提起她了,放心吧,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流言蜚语也就流行一阵子,人走了就不会有人再说。以后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林嘉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得林嘉佑胆战心惊的,“哥,那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胡扯,你是我亲弟弟,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林嘉铭看着紧张的弟弟,想起他小时候犯错时就是这个模样,这副表情,十多年了,一点也没有变。不禁想逗逗他:“难道传言是真的?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在秘密养胎?”

林嘉铭正等着看弟弟像小时候一样着急的辩解,没想到嘉佑并不回答他的话,沉默着,双手枕在脑后,眼光透过汽车前挡风玻璃,若有所思的望着遥远的星空,林嘉铭这才想起,弟弟已经长大了,早已经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成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小跟屁虫了,他早已为人之父,是京杭集团的总经理,早已有了自己独立的人生目标和思想。幼时同窝鸟,长大各自飞,林嘉铭的伤感更深了,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也不再说话。

酒能使人昏昏入睡,尤其是心情不畅快的人,林嘉铭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嘉佑轻轻推醒了他,“哥!”,他醒来了。

“哥,我能跟你说件事吗?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行吗?”

“什么事?你觉得你大哥值得相信,你就说,要不你就别说了。”

林嘉佑低下头,用双手捧着脸,良久,压低声音道:“他们说的是真的,罗兰怀孕了,后天就要入院生产,是一对双胞胎。”

林嘉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臭小子,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怎么能够让她生下来?”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地步,我拉她去医院做流产,她从我的车上跳下来,差点还闹出了人命,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该怎么办?”林嘉佑简直要哭出声来。

林嘉铭惊得酒意都醒了几分,他本身就是一个理智的人,“嘉佑,我替你保密不是问题,可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那个女人什么来历,你清楚吗?纸终究包不住火,将来赵美静知道了,你又怎么面对她和乐乐?以赵美静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容忍你的。你又怎么面对傅伯伯?你从前惹的事都是小事,咱们家有钱,大哥能替你摆平,如今你长大了,这是你的私事,也是你的家事,大哥帮不了你。”

“她是我大学里的学妹,什么来历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农村过来的,父母都是农民,人倒是个单纯的人,当初我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我也劝过她,给她一大笔钱,让她拿掉孩子,一家人去过安稳的日子,她死活不肯,我怎么知道她会这样死心塌地!”林嘉佑憋屈的说道。

“傻弟弟啊,我要是她,我也不会答应的,好不容易钓到你这只金龟婿,肚子里又装着货,怎么会那么容易松口!”

“江威也是这样说的,其实她要找个条件好的人结婚不难,可她也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什么要求,只求我不要打掉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是双胞胎,哥,你说我怎么忍心下手?”

林嘉铭并不担心林嘉佑,这样的事,在富豪圈子很常见,有钱的人家,不难摆平,多养几个人,多养两个孩子而已。此时他在担忧赵美静,当赵美静发现这些事情后会怎么样?她能否承受得起这样的背叛和打击?他的眼前浮现出赵美静文静,优雅而带着笑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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