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钧抱回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便发了愁，毕竟，几千年的修行之中，他从未想过，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所幸，他很快就发现，凌钧并不需要他来照顾。
但是，一个问题是，凌钧好奇心太重了。
“你就是我的师父么？”凌钧发问确认一下。
“自然。”得到了如此聪慧的弟子，云中子不免有一分得意。
“那，妖怪是什么？”凌钧忽然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山野之中，多有野兽，吸日月之精华，一旦成精，便具灵性，或可飞沙走石，或可乌云蔽日，或千变万化，或力大无穷。每每为乡邻所见，变化无穷者谓之妖，拔山倒树者谓之怪，此二者，极为‘妖怪’之本意也。乌飞兔走，以至今日，乡野之人见猛兽，若赞其凶猛，便亦称之为‘妖怪’也。”
【哎呀文言文神马的最讨厌了！】凌钧皱了皱眉，便依次地问了起来：“那师父，日月之精华是什么，灵性又指什么，为什么有的妖怪能变化无穷，有的就只能拔山倒树呢？”
云中子大窘，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这种传承自大学教授面试时候为了刁难学生专用的刨根问底的技能，是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的。
而中国古人，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等影响，时至凌钧那时，也对学习中文的民族造成了些许障碍，比如，“民科”这种事物，虽国外也有，但绝对是以中国为盛。
寻思良久，云中子只好掏出一本《黄庭》，递给凌钧，告诉他先看书，有不懂之处随时可以问。
“可是师父——”凌钧忽然说：“我不认字啊……”
于是云中子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不用算卦，他也知道，他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
“为什么会有魔法？”
……
“为什么念动咒语就能释放魔法？”
……
“师父你刚刚说得都很对，但是为什么伯邑考她不能释放魔法呢？”
………………
“师父——”
“能——别问那么急么？”云中子已经是满头大汗【话说……当年师父是怎么把我拉扯大的……总觉得当师父好不容易的说……】
“嗯。”凌钧点点头，表示同意。
云中子闭上眼睛沉思许久，忽而抚掌大笑：“哈哈哈——原来是我错了。”
“怎么了？”凌钧有些好奇。
“你生来，是要做将星的，魔法什么的，你会用就好，并不需要理解这些东西的来由。”云中子忽然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曾几何时，人类并不会魔法，只有精灵会魔法。”云中子仰首做追忆状。
“——而后，有大毅力者在精灵的施法动作之中，领悟到了魔法的真谛，于是人类便学会了魔法——”说着，云中子手一挥，变出一个火球。
“领悟这种东西，最为玄妙，曾几何时，大毅力者不计其数，发明的魔法亦是不计其数。”说着，云中子五指乱挥，手中的火球也千变万化起来。
做完这些，云中子缓了一口气：
“曾经，传说之中，那些大毅力者，拔山填海视同儿戏，毁灭国家轻而易举，补天造日亦时有之，羽化升仙者不计其数——”说完，云中子把那团已经变成火龙的火球径自往地上一砸，火龙登时熄了，只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
“所以？”凌钧有些疑惑，并不清楚云中子在说些什么。
“有一件事情，便是，同为地行术，土行孙只得一日千里，张奎却得一日一千五百里，何故？”云中子嘴角微微翘起【终于说到自己的节奏上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但这或许反应了一个问题——”云中子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
“便是，若不寻先哲之道路，而一味从师父那里学习法术的话，魔法也好斗气也好，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的。”
凌钧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就是说这些东西要我们自己求索不能按师父的理解去走是么？”
“大概是吧。”云中子点了点头：“至少我的师父是这么教我的——哈，炼了一千多年的气，差点都忘了自己在炼什么，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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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一月已过，西岐的巫公，也来到了朝歌，说明了事由之后，很快得到了觐见寿王的机会（注一）
寿王见到巫公，便满是疑惑地喊了一声：“欸？只是几十年没见而，昌弟弟直接变成昌叔叔了？”
“陛下，不要开玩笑了。”巫公一脸严肃地看着寿王。
“欸？不是——记得昌弟弟很喜欢这样开玩笑的呢——”寿王很是惊讶地侧了侧身子。
“陛下，占卜告诉我，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巫公满脸焦急地说：“有一场暗流就要来了，如果不及早做准备的话——”
“欸？你不是当年算过一卦么？说只要我不死，朝歌便不会乱，王庭便不会亡——又何谈危急之说？”寿王闻言，将身子微微前倾了一点
“可是——我有感觉，幕后黑手已经磨好利剑，就待出鞘了——”巫公焦急得直想跳脚，只是碍于王庭制度不敢跳而已。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寿王忽然扬了扬眉毛：“东鲁姜桓楚借进贡男宠的名义送我的那个家伙，想强上我，便让我废了，之后他恼羞成怒，安排刺客准备刺杀我，于是我就把他们一起处理了——若是姜桓楚的话，大约会借此发兵攻打朝歌的——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利剑’了。”
“或许——”巫公有些疑惑，想找出其中蕴藏的蛛丝马迹。
“话说，你又在‘或许’什么呢？人类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胜不过精灵的，他们不可能赢的。”寿王一脸自信地说：“就算闻太师已经发兵北海，朝中不是还有我在么？”
“啊——”巫公吃了一惊，心道，“怎么那武成王黄飞虎不去，反倒叫管内政的闻太师出征去了？”越想越是心惊。
“安啦——昌叔叔，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这样啦——”寿王眨了眨眼：“毕竟占卜的结果太容易被欺骗了啊——比如我只要随便一句话你的结果便不准了啊——”
“可——”巫公想申辩什么，却被寿王制止了。
“那——如果可以的话，你试着占卜一下西岐的命运吧——”寿王笑着对巫工说。
巫公闻言，便抽出了几根算筹，几条艾草，开始占卜起来，不多时，眼前便浮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于是巫公便说：“西岐前路顺畅，除了边疆之外，未来八百年一切太平，并不会有多少战事。”
寿王忽然变了神色，厉声说道：“那好，我便——宣西岐为叛逆之邦，从即日起，开始集合三十六路大军，共讨西岐！”
巫公不为所动，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寿王。
“这下子，你的西岐，结局又如何呢？”寿王笑盈盈地看着巫公。
几乎不用做出多少演算，巫公变被一幕幕刀光剑影，斗气横飞，魔法绽放的景象迷乱了眼睛。
“被无穷无尽的讨伐淹没，然后我就死了。”巫公很平静地说。
“所以，卜卦的结果最容易被干扰了——”寿王笑嘻嘻地说着，随机放大了声音：“大家都安啦~~没事的，没事的，刚刚我只是做个实验而已，刚刚喊出去的话就当没听见好了——昌弟弟神马的最可爱了^_^”
“可是陛下——”巫公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松开的痕迹：“每一个卦象，最终都会应验的。”
“安啦安啦~~”寿王走到巫公面前，抚了抚巫工的肩：“元始老师说的，多半不会有错的嘛~~”
巫公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无论他怎么演算，却再也找不到那丝代表和平的希望之光。
巫公和寿王都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在大殿的北墙外，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拿着一颗记录“圣旨”用的水晶球——而更要命的是，就在寿王大喊出那句宣西岐为叛逆之邦的话语说出之时，那人激活了水晶球的记录功能。
黑手，早就算透了一切。
在天数既定之下，占卜，永远不会出现错误。
这便应了那句古话：
“此乃天命，非人力所能及也”
至于“天命”在干什么，只能说，“天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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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天下一起反肯定不只是寿王的原因，在这里，寿王的形象是一个比较活泼可爱的明君——若不这样写，“演智”便成了“演大势所趋”，便没了意义。
而事实上，寿王其实当得上是“明君”了——纵观历史，自古以来，能开疆扩土的，大抵是一代明君的（甚至包括乾隆这个文字狱+闭关锁国之集大成者的混蛋……）然后根据封神演义的描述，说纣王相当有力气，能“托梁换柱”，这样的描述之所以能够见诸纸面，自然会有其佐证（否则，这种歌功颂德的描写一定会被史学家们吃掉的……就像三国演义如何描写曹操相貌那样），而这个佐证，大抵便是他能征善战——只是周朝把这点抹掉了。周伐商，大约就是刘邦伐秦那样，在秦被项羽纠缠之际，偷城——大抵，秦朝和项羽，哪一个都比刘邦强很多，可惜最后刘邦赢了——所以最后周赢了。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纣王收官之战跟杨戬哪吒之类的人在一起混战，然后：
纣王的战报：
“朕每以姬发、姜尚小视，不曾着心料理，岂知彼纠合天下诸侯，会兵于此。今日朕亲与姜尚会兵，势孤莫敌，虽然斩了他数员反臣，到被姜文焕这厮鞭伤后背，致鲁仁杰阵亡、雷昆鸟兄弟
死节。朕静坐自思，料此不能久守，亡在旦夕。想成汤传位二十八世，今一旦有失，朕将何面目见先帝于在天也！……”
周的战报是：
“子牙查点大小将官，损了二十六员。又见南伯侯鄂顺被纣王所害，姜文焕等着实伤悼。”
战损比1：13，另一个比例是，跟XX党第29师拿大刀跟日军火枪比肉搏的时候，战损比是5：1
大约是，讨伐大军有4大BOSS，武王没上场，剩下三个，跟一群人，包括杨戬哪吒在内，围攻纣王所部，纣王带出来两个将，然后群殴他们一群，纣王本来微操很好，把对面的核心都杀了一个，奈何人家人多，终于给纣王上了个Debuff，差点把纣王团灭——当然，战损比是1：13……这个数据，如果是在Dota或者lol里面……一边2个头一边26个头……对面绝逼崩盘了……
毁灭一个王朝，一个由明君统治的王朝，或许会有些遗憾……所以，大约，如果我准备写《患者》的时候，大概会把这个遗憾弥补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