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头山!我们得去葬头山!”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疯子和大向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那个女人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我必须亲自到葬头山去一趟,这是扑入我脑海的第一念头。
但疯子的脸色却难看的能刮下一面盆子屎来,诧异地问我道:“我说四眼,你不会真要去葬头山那个邪门儿的地方吧?”
疯子的话有些不自然,我记得疯子对我说过,葬头山这几天不怎么太平,有好几个矿工离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加上刚刚的经历已经诡异的让人神经两头大,我现在提到去葬头山的确有些不妥。
“邪门儿?”正在我不知如何跟他们解释为何要去葬头山时,大向却抢在我前面出声,眼睛里冒着特别的精茫,“邪门儿才得去,哈哈,四眼说看见了诈尸,那不就是僵尸么?这玩意真不是谁都能看见的,我从军三年,一身的本事,却无奈没有地方实践出来,这次倒是一个证明自我的好机会。”
大向突然对邪门儿的葬头山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而我和疯子则没有他那样的兴奋感。特别对于我,谁特么会不喜欢安逸舒服的日子,却一心想着跟灵异邪魔打交道?
“大向啊!”疯子喝了一大口白酒,心事重重的对大向解释道:“你是不知道,葬头山有一个小煤窑,最近好多工人在井下离奇失踪了。我们在这个当头去那个地方,不是往枪眼子上撞么?”
“矿井里的工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踪的?”大向的脸上挂着一丝猜不透的笑问道。
“就这几天的事情,上头还在调查呢。”疯子一脸顾忌。
“那就对了!”大向拨弄着从鱼汤里捞起来的字条说道:“既然四眼说看见老王诈尸了,现在那个山头又出现了有人失踪的事情,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些事情都跟你们看见的这张字条有关。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句‘你的时间不多了’是指的你们哪位,但很明显,这字条除了恐吓的味道以外,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还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幕后的人还想要我们的命不成?”大向的分析让我感觉莫名的愤怒。
“要命倒不见得!”大向抬头看向我和疯子笑道,但脸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但一定跟那个传说有些关联。”
大向说完的同时将那张字条推到了我和疯子面前继续道:“要不然,这字条上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图案!”
“图案?”我和疯子不觉一起惊呼,急忙低头看去,果然,在字条的背面赫然多一个没了眼珠子的女人的画像。
“是德济女神!”疯子忽然咆哮了起来,伸手抓起字条便欲将其撕碎。
就在一瞬间,大向忽然跳起一把从疯子手里夺过了字条,惊异问道:“现在几点了?”
我和疯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快十二了点了。”我看了一下手表,顿觉不妙起来。
我刚说完,楼下的大厅里便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钟声刚停,我们三人竟然同时捂住了鼻子,德济女神的诅咒在我们三人身上同时应验了!
天亮的时候,疯子依然睡得鼾如雷动,但我却一夜无眠。又回到这间改变了我三观的面馆里,老王飘动的身影折磨的我根本无法合眼。
眼看窗外越来越明亮,我起身给林雅发了一个信息,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她回过来。
我不觉嘲笑起自己来,像林雅那样的大美女,本来就应该是她们医院内部消化的,哪轮的上我这个外人去挖人家的墙角。
人生,事业,爱情全部失落,我不觉靠在床头苦笑着打起盹来。
应该说,我得感谢老王诈尸。不然,我怎么会遇见心动的林雅。但细细想来,还是这个老王,他的出现,将我原本向上的人生一把推到了谷底,甚至将会万劫不复。
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已经折磨的我身心疲惫了,现在又要去那个出了事的葬头山,不知还会遇到哪些超出自然的事情来。但愿此行能够平安归来,且把这件诡异的事情彻底解决。
“咚咚!”随着楼下的敲门声急促传来,我迅速从理不清的思绪中回过神,几个箭步冲到楼下打开了卷帘门。
“疯子呢?”大向一只手拽着三个沉甸甸的大背包,一只手里提着个鸟笼,笼子里头是一只金丝雀,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我指了指楼上,疯子的鼾声清晰可辩。
“这****滴的陈疯子,真是个疯子,都特么命不保夕了,他还能睡的跟猪一样?”大向重重将背包往桌上一扔,提着他的金丝雀便冲向了二楼。
虽然听到大向骂陈疯子很爽,但我却对大向的雅兴也简直感到诧异。都命不保夕了,他竟然还有心情遛鸟?不过,他这三大包东西是什么?
不过,我来不及打开看一眼,楼上便传来了疯子杀猪一般的哀嚎声,紧接着就是疯子极度不满的谩骂声。
一个是地痞,一个是兵痞。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往下的路可该热闹了,我心里如是想。
听见两人下楼的声音,我落到背包上的手迅速缩了回来。但帆布之下那种生硬的感觉,以及油性的味道,让我隐隐感到一丝疑惑。
大向和疯子骂咧着从二楼下来后,他像带兵一样跟我和疯子分好各自的背包,眼中闪出讨好的光芒来,拍着疯子的肩膀道:“陈疯子,把你的车子借我耍几圈如何?”
疯子刚被大向吵醒,本来就一肚子的火,这时候听到大向要借他的爱车,立马暴跳起来往外冲,“不行!不行,我这宝贝刚买的,花了二十多万,怎么能给你个兵痞拿去耍?”
大向反而不急不火的拍了我一把,一脸诡笑道:“走,四眼,你跟我坐前排!哈哈…”
我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可能。
疯子那小汽车自打他开回来的时候就当他老婆一样,每天自己不洗澡都要先把车身给洗干净了。我考驾照那会儿想借他的爱车练练手都不成,大向要亲自驾他的车,那不等于给他戴绿帽子么?
我对大向的自信感到不可能,却听到疯子在外面大骂了起来:“向军你这个贼孙子养的,老子的车钥匙呢?”
大向将我的背包塞到我手里,又提起自己的大背包,笑着对我得意说道:“民不跟兵斗,陈疯子那智商,跟我斗还嫩着呢?”当然,大向走出大门的时候却没有忘记带上他的宝贝金丝雀。
前往葬头山的路上我没有什么话。
毕竟,若不是我开了那家面馆,老王就不会出现。老王出事后,我把疯子牵连了进来,疯子又把大向牵连了进来。
从县城前往葬头山不过两公里的路程,杨县又是建立了夷江边的县城,刚一出县城便是通坦的沿江公路。
这些年国家的经济从沿海往内陆发展的趋势不减,再加上省里有意将我们市大力发展成为国家级旅游城市。杨县号准了上面的脉抓住了这个机会,原本沿江两岸都是当地人新建的小洋楼,但早些年拆得拆,推得推。现在已经还给了当地一片山清水秀的自然面貌,就算有几幢房子,也是具有少数民族设计的度假村。
正像县里大力推广的,“清江清,水涟涟,山俊秀,险又险”那样,沿江两岸的山势险峻陡峭,葱郁的绿林覆盖山头,没有了现代气息的房屋建筑扎眼,自然的气息看在眼里格外舒爽。再加上早晨的江雾氤氲,水汽清新,不免给人一种错觉,就像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神话的廪君时代。
在大向的威逼恫吓之下,我和他顺利坐在了前排。沿路的风光迤逦,让我忘却了暂时的烦恼。
但疯子则一副死了婆娘的苦瓜脸,提着大向的宝贝金丝雀在后座骂咧个没完。
“小雀儿,你爹可不是个好人啊!”疯子指桑骂槐的跟大向的金丝雀说着话,“他是个流氓,地痞,兵痞,混蛋羔子!”
大向如愿驾驶着疯子的爱车,清晨的沿江公路上又没有多少车经过,他哼着部队里的军歌玩命踩着油门跑,也懒得搭理疯子骂他的话。
疯子则跟骂街的婆娘一样,继续着他跟金丝雀的对话,“小东西,你甭以为你爹是好心带你去旅游玩儿的,你要去的地方正邪乎的很呢,是死过人的地方,他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你的小命儿悬着呢。”
金丝雀一路上都没有搭理疯子,但疯子这么一说,这个小东西竟然像听懂了一样,突然“叽叽喳喳”的啼叫了起来。
“嘿!”疯子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愤怒,从后面拍着我的肩膀道:“四眼,你看这小东西能听懂人话。它这一路上都不吭声,现在知道我们是去的地方,立马抗议了。”
“鸟儿也是有灵性的。”心情稍好的我接过疯子的话茬道:“老祖宗在几千年前的《礼记?祭法》上就说过,‘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自然之中,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有着灵性,不然,我们这世界的存在不就是外星人创造的了?”
“灵性?”疯子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理解,千年前的文明对我们而言那就是属于蛮荒时代。你要说外星人,如果老祖宗知道我们这个时代里的科技文明,那我们都可以称作外星人。”
疯子的话让我忍俊不禁,我回应道:“你说的也没有说错,我们当下的文明,若是让老祖宗知道了,肯定吓的他们一愣一愣的。若是把我们现在的文明丢到古代,恐怕得让皇帝当作神仙一样供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这会儿毕竟是要到那个出了事的葬头山去,对老祖宗尊敬一些,对大自然虔诚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疯子正欲反驳我,大向却突然开口接过话道:“四眼说的没错,关于灵性这东西我们还真得相信,不然,那些个风水学说,那些个关于山神土地的祭祀早就应该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之下瓦解了。但你们看今天的人们,每当工地动工之前,人们出行之前,海员出海之前,为何还要拜一拜神仙,掐一掐日子?”
“迷信!”疯子却满脸讪笑,逗着大向的宝贝金丝雀不以为然,“四眼最近神经兮兮的,你从队伍里退下来也这么神经兮兮的。这世界上真有鬼神,人类对自然的破坏早就遭到报复了,哪还有我们今天这开山破路的辉煌文明?”
“鬼神不敬也没有什么,但对自然还是得景仰几分。”大向竟然一改以往的痞气,正色道:“关于传说世人都不相信吧?但为何关于德济女神的那个见神珠者血流而亡的诅咒在我们三个身上验证了?”
大向这个举一反三的例证顿时让疯子哑口,而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极其沉重又难以解释的念头。
我记得德济女神的传说里记载着,得看见过翡翠珠子的人才会被诅咒。如果我们兄弟三人都被诅咒了,那么大向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对珠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