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天公不作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当行人纷纷躲雨的时候，一个女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短发，风衣，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将照相机收进宽大的风衣里，戴上帽子，迅速钻进了路边停着的轿车里。
她拿过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纤长白净的手指在键盘上雀跃，双眼动也不动的扫着外面的街道。时过三年，她还是选择回到了这座城市。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冷冷看了一眼来电人，为自己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接通。
“事情已经办好。”
“办事效率真快，不枉我花那么多钱找你……”
“哪里交易？”
对方停顿了几秒，抛出一个名字：“京华酒店421号。”
“好。”
按下挂断键，女人深深吸了口烟，苦涩在味蕾上雀跃。她抬头看着外面的街道，眼神孤寂而冰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抽烟。也许是那场离奇事故，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包括，最爱的那个他……
烟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她快速合上电脑，踩动油门，往交易的地点京华酒店驶去。窗户没有关上，雨水夹杂着寒风窜进车内，她却只是看着手腕上男士手表苦笑几声，将所有的心事关进心底的牢房。
京华酒店是家五星级的酒店，富丽堂皇，金灿灿的柱子闪得人眼瞎。
这座城市大部分的酒店都是一个人的产业，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她进去之后不需要问，早就守在一边的酒店大堂经理走了过来，对过她的身份后，礼貌的邀请她进了电梯。
电梯里，经理几次想开口都没有如愿。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女人，其实只是个比自己矮半个头，身形瘦弱的小女子。只是她的穿着很奇怪，老是戴着一个帽子，风衣里面是件男士的白色衬衫。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女人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场。只要看着一眼，就再难移开眼神。
电梯门打开，女人走出几步后，转身看着经理。只是安静看着，气氛极具凝固，仿佛时间突然间停止。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经理的脸僵硬着，他不知道女人在看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很一般的男人，不是高富帅。
女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挥挥手，快速走向了走廊深处的421房间。
等她走后，经理突然一愣，刚才女人不经意的一眼，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不由打了个寒噤，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421房门半开着，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
敲了几下门，没等里面的男人回应，她自顾自走了进去。房间里视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隔开了外界的光。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暗自散发着自己的光。
男人匆匆对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放下手机警惕的看着她。
她也看了眼男人，习惯性的，没有任何意思。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底片扔到床上，无视男人奸诈阴狠的笑脸，走到窗口掀开了一小角窗帘。
雨还没有停，天空是苍白的灰。好像那天醒来，知道全部的人都已经死掉后，她当时的眼神和神色一样。
灰，没有出口和绝望的颜色。
男人拿起床上的底片看了几眼，爽快的咒骂了几声，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红酒邀请她过来。
“工作时间不喝酒。”
这是她的回应，此时她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我雇你来的，现在事情办妥了，你的工作时间已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这杯我敬你，哈哈。”
男人倒上两杯红酒，见她还是看着窗外，偷偷从口袋里拿出药丸丢进酒杯。摇晃了几下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点着雪茄，等着好戏上场。
“事情已经办完，我的时间也不属于你。把支票给我，我们之间的合约结束。”
“别急呀，今天老子高兴，你陪老子喝几杯总可以吧。”
她冷冷扬起嘴角，侧身看着男人。一个年过五十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老男人。身上黄金耀眼，手上的雪茄更是金贵。
走过去坐在男人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雪茄，自然的抽了一口。缓缓吐着烟雾，惬意的靠在了沙发上。
男人近距离看见了她的脸，没有化妆，皮肤却吹弹可破。桃花眼冷眼勾魂，视线急迫的往下追去。衬衣领口松散着，也许是被雨水打湿了的缘故，隐约可见。她白得让人心慌，清晰的看见血管的交错。
“那个女人是你的结发妻子？”
男人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忙不迭点头。
她把雪茄放回他的嘴上，摘下了帽子。头发被打湿了，额前贴着软软的碎发。她随意撩了几下，漫不经心的擦着脸上的雨水，余光一直打量着旁边的男人。
他在蠢蠢欲动，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弧度越来越快。突然间扔掉嘴里的雪茄，猛地扑向她。她灵活的躲开，站到一边低头玩着扣子，嘴角的带着玩意的笑。男人扑了个空后，顺势躺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没想到短发的女人可以这样风情——”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双手搭在风衣上，若有所思的问：“她是你的妻子，你却想她被人抓奸在床，你不爱她了？”
一谈起那个人老珠黄的母老虎，男人的脸阴了下来。眼珠子一转，笨拙爬起来拿过旁边的红酒，殷勤的递到她面前。
“我知道你也想了解我，那这杯酒——”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男人得逞的窃喜，也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随意把酒杯往后一甩，搂住她往床上走去。
床上，她抓住男人放肆的手，依旧若有所思的问：“你不爱她了？”
“那个黄脸婆，以为能吃定老子，处处管着老子。也不想想她现在的模样，给我当老母还嫌老！老子不就是玩了几个女人，她大庭广众下就给老子难堪，还死活不肯离婚，说要老子的全部家产。这次她被抓奸在床，底片都在我手上。想要老子的家产，一毛都不给她！”
说完打了个激灵，沸腾的血涌上脑子，男人的手更加放肆，上下其手，喘息声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冷漠的接受着，茫然的看着金银交错的天花板。
“这不是爱情，从一开始，你就是看中她的家产。”
费了好大的劲儿，男人终于解开了她的衬衫，激动之下哪管得了她在问什么，走火入魔的连声点头。
男人的吻疯狂而肆意，她静静想了很久，无数个片段闪过脑海。直到男人放肆的手接触到她最后的底线，她才猛地回神。一个肘内冲把男人打趴到一边，起身缓缓扣好衬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的点燃一支烟。
“你这几个意思，你……”
“合约结束。”
她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撞开了，几个人冲进来把男人狠狠压制在了床上。之后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女人走了进来，冷冷瞥了眼床上狼狈的男人，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扔到床上。
男人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你？！你几个意思？明明收了我的钱，为什么还会帮这个贱货……”
她走过去拿起床上的支票看了一眼，从风衣里面拿下一个微型摄像机丢给老女人。
“你的夫人比你早一步找到了我。”
“你……”
“把这个老家伙衣服扒光拉出去游街！还想设计老娘，这次让他一毛钱都拿不到！”
“是，夫人。”
男人还想靠蛮力挣扎几下，突然发现全身瘫软。猛然想起那杯红酒，是自己下的药。
她收拾好衣服，戴上帽子，缓慢往门口走去。和男人擦身的时候，刻意停了一步，看着他狼狈惊恐的脸，冷淡的说道：“自己下的药自己尝。意图下药强制他人，这个罪名够了。”
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老女人不由喊住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只见她嘴角带着一丝玩意的笑：“妖，小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