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竹点点头,随即便收拾入盒子准备出去倒掉,走到门口,却又听小姐唤住她。
阿萝的声音轻轻扬扬的,“画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毕竟,冯云初也照顾了我们许多年。”
画竹怔了一下,半晌,道:“小姐,跟着你的心走吧。三小姐照顾了我们是事实,可是,段姨娘害死夫人的事情也是事实。如果……如果夫人还在,我们又何须轮到外人来施舍。”
比起阿萝,画竹更加真实。她从来没有像阿萝那般对冯云初感恩戴德。在她心里,冯云初做的不过是为她娘赎罪罢了。
那时候,如果不是段姨娘添油加醋地冤枉夫人,老爷又岂会在气头上将夫人赐死。所以,即便冯云初再怎么照顾她们,亦抵不了她娘犯下的错。
若非看在冯云初照顾小姐的份上,也许她会亲手杀了段姨娘给夫人陪葬。如今见小姐开始疏离冯云初,老实说,她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和欣慰——欣慰自己和小姐再也不用接受仇人的施舍。
“小姐,我们真的能离开冯家吗?”真的能不再接受仇人的施舍自力更生地活下来吗?
阿萝点点头,坚定道:“能!一定能!你一会儿便把我绣好的那几张绢子拿去绣阁卖掉,我们也好合计合计算算能攒多少钱。”
“那我现在就去!”想到马上便能挣钱,画竹满脸激动。
阿萝笑了笑,道:“小心些,别让人给发现了。还有,记得多去几间绣阁对比下,尽量把价格卖高些。”
“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了!”说完便将手绢拿了匆匆往外跑。
见画竹一会儿便跑没了影儿,阿萝忍不住摇了摇头,想到即将迎来的新生活,心情也总算是好了两分。上辈子过得太悲催,这辈子说什么也要努力地生活,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和一直以来生死不离地照顾自己的画竹。
从母亲去世以后,这七年来,一直多亏了画竹无微不至的照顾,否则,光是她生的那几场大病,她便不可能熬下来。
七年,从七岁到十四岁。说长不长,说短却是她整个少女时代的见证。
包括上辈子,她十二岁那年遇见司马执,少女初心方动,这些心情她都只能与画竹分享。
上辈子……司马执……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这辈子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纠缠。
对了,那块玉佩……那块纠缠她和司马执一生的玉佩,她必须尽快处理掉。
夜里,阿萝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仍没见画竹回来,她心里不由开始担心。画竹和她一样,都是极少出府的,会不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