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初微微一怔,明显感觉到了阿萝不同于以往的疏离,想到自己一片好心不被领情,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几日不见,五妹妹倒是变了许多。”
阿萝微微一笑,看向冯云初,道:“是吗?也许是大病一场,反倒叫脑子清明了许多。”默了半晌,又抱歉道:“以往阿萝不通人情世故,给三姐添了不少麻烦。”
阿萝这话说得有些莫名,颇有种要划清关系的意味,冯云初听了不由皱眉,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爹爹狠心不管你,我这做姐姐的难道也不能照顾你了吗?”
阿萝强忍下心头嘲讽,面上故作委屈模样,“可惜人言可畏,阿萝不想姐姐亦受我牵连,众所周知,阿萝生来便是冯家的耻辱,姐姐与我走得太近亦没有好处。不过,姐姐这些年的照顾,阿萝亦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也定是要报答你的。”
冯云初一愣,“五妹,你可是又在哪儿听了些胡话来?我跟你说,你不要去理那些疯言疯语,即便全天下人都冤枉了卫姨娘,我也信她的。试想像卫姨娘那般高洁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和府里的长工私通那样的下作事呢?你便更不必说了,下次再有人敢乱传你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让我听见了定要撕烂她的嘴!”
阿萝心底冷笑,忽然忆起那时冤枉娘亲最厉害的便是冯云初的母亲段姨娘,也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怎么会那般缺心眼没有出息的接受冯云初的施舍,简直是打自己的脸。
然则,心底虽忿恨,面上却仍微微笑,感激道:“三姐能如此想,我娘在天之灵想必也觉得安慰了,毕竟,娘亲在的时候,府上众多姐妹,娘最喜欢的便是你了。”
冯云初一愣,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默了半晌,终道:“卫姨娘是个好人。”
阿萝默了默,没说话。
冯云初尴尬了一会儿,见阿萝仍然低头不语,便道:“妹妹好生歇息吧,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阿萝亦站了起来,道:“姐姐不多坐会儿吗?”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巴不得她快点走!
冯云初微微笑了笑,回头道:“不坐了,下次再来吧。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
说完便跨步出了门口。然而,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回头,对阿萝道:“阿萝,卫姨娘的事,当年是我母亲的错,我代她向你陪个不是。”
阿萝闻言不由怔住,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冯云初,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的确,当年如果不是段姨娘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事情也许不会变得那么严重。母亲的含冤莫白,段姨娘始终脱不了关系。所以,这些年来,冯云初背着所有人偷偷照料于她,是想补偿她吧?抑或是替她母亲赎罪吧?
如果,上辈子她们之间没有司马执,她们俩最后根本不会变成仇人。上辈子,即使段姨娘间接地害死了娘亲,她亦对冯云初充满了感激。
可惜,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想到自己前世所遭受的一切,对冯云初,便实在升不起一丝好感。即便这时候的冯云初,还是真心地在顾料她。
冯云初走后,阿萝坐在凳子上愣了一会儿神儿,直到画竹问她那盅蜜梨汁怎么处理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
“倒掉吧。”阿萝皱了下眉头,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