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她哼了哼:“要不是我嘲笑他一顿,你找来的那三个家庭教师的课他也未必会听。”
陆念川终于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哦。”
哦?
包浅浅对这个回应十分不满,眯眼盯着他:“哦是什么意思?麻烦你陆大总裁给我解释一下。”
“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陆念川抬手,安抚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其实小包没跟你一样笨,我就应该很知足了,就算比不过唐小妮,好歹现在也是聪明的孩子。”
欺、人、太、甚!
包浅浅瞬间变脸:“陆念川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笨了?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今天跟你没完!你知道我上学时候多聪明吗?你知道我数理化多好吗?你知道……”
“你小学升初中是以全班第43名的成绩升的吧?你初中升高中是以全班第35名的成绩升的吧?你初中升大学是以全班第33名成绩升的吧?全国每年900多万考生,你当初是以全国第4884583名考上的吧?”
陆念川微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怀中,一双漂亮的眸里闪着淡淡的笑意:“包浅浅同学,如果我说错一个数字的话,你可以纠正我的……”
包浅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是什么时候调查的她?居然一个数字都不差的记下了!……就是等着羞辱她的这一天吗?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索性往后一躺:“不生了不生了,万一这一胎生下来,智商随我不随你,将来岂不是要跟我似的天天被你跟小包欺负?不生了!不生了不生了!”
说不过他,就耍无赖……
陆念川亲昵的侧首亲了亲她的脸颊:“放心,智商不随我,外貌随我也行,将来还是不愁嫁不出去的。”
男人微凉的唇瓣贴过来,说话间,薄薄的唇瓣摩擦着她的脸颊,不知不觉将她满心的怒气给消没了。
包浅浅眨眨眼,歪头看他:“那要是……外貌也不随你呢?”
“随你也可以。”
陆念川继续笑:“万一有人跟我一样眼瞎,就喜欢这样的呢?”
“陆——念——川!我、跟、你、拼、了!”
晚饭后下楼去逛一逛,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见一大群人在楼下哭天抢地的闹着。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人群离他们不算近,但都在推推搡搡的,陆念川下意识的将她护在怀里,蹙眉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保镖:“怎么回事儿?”
“产房刚刚死了个产妇,女方父母带着亲戚朋友跟男方对峙。”
保镖话刚说完,已经被陆念川带到门口的包浅浅忽然顿住:“咦?那不是黄英的爸妈吗?”
陆念川蹙眉:“你认识?”
包浅浅没说话,透过人群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了站在一盆盆栽边蹙眉抽烟的韩辰。
保镖刚刚说死了个产妇……
那产妇不会就是黄英吧?
犹豫间,黄英的爸妈忽然看到了他,踉踉跄跄的便向这边冲了过来。
陆念川牵着包浅浅的手将她拉到身后,一个冷厉的眼神成功的制止了两人靠近的步伐。
隔着一米远的距离,黄天成红着眼睛没等说话,黄夫人已经抹着眼泪哭着给陆念川跪下了。
“陆少,看在小英是您表妹的份儿上,您一定要给小英做主啊……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韩家害死了……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啊!他们姓韩的简直没有人性!呜呜……您一定不能让他们韩家这么欺负咱们啊……”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一边哭一边用力的锤着胸口,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陆念川蹙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个表妹。
包浅浅一手挡着嘴,踮起脚尖小小声的在他耳边道:“这男的是黄天成。”
她一提这个名字,陆念川倒是有点印象了。
秘书室曾经几次三番收到过这个人的各种预约邀请,但因为他这些日子太忙了,有时候甚至连韩家的约都推掉,更何况是这么随处可见的暴发户。
“浅浅……浅浅……”
见他一脸的无动于衷,黄夫人忙将磕头的对象变成了包浅浅,一手紧紧抓着她的裤腿:“浅浅,你跟小英曾经不是最好的朋友么?你们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深,如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含冤而死么?呜呜……”
“黄夫人年纪大了,记忆力看来也不太好了。”
身后忽然传来冷冷淡淡的一声笑,韩家长子韩耀在身后保镖的保护下几步上前:“当初你们的女儿黄英不顾她们多年的姐妹情谊,抢了陆少夫人的恋人这件事情,是圈子里都知道的,虽然误打误撞之下促成了陆少跟陆少夫人的一桩美好姻缘,但我听闻当初黄英在新婚宴会上,可是当众给了陆少夫人不小的难堪……”
他说完,对陆念川颔首一笑:“陆少,家族一点小事,闹到您面前,真是有失体统,希望陆少您不要介意……”
他言谈举止间有意无意表露出的与陆念川的亲近,让黄氏夫妇心中警铃大作。
“韩耀、韩辰!”
黄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愤怒的指着他们大骂:“你们不要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要不是因为你们一意孤行,小英她本来是可以抢救过来的!”
包浅浅默默看着眼前这个跟黄英有七分相像的女人。
当初黄英抢走罗棋,是经过她默认的,因为那时候的对手是她,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
对比自己弱势的人,她们可以肆意的无法无天,可当面对比自己强势的韩家时,她们倒是记起了有权有势无法无天是件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了……
“黄夫人,如果不是你的阻挠,本来我们韩家的长孙也是能存活下来的。”
韩耀冷静而冷血的开口,冷漠的语调中带着一抹不容辩驳的霸道:“更何况韩辰跟黄英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在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上,他完全可以全权做主。”
“你——”
“你们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跟我们对簿公堂。”
“我……我、我跟你拼了——”
黄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再也顾不得什么贵妇人风范,上前就要跟他拼命,被几个保镖拦下来,黄家的亲戚们见状,立刻围涌过来,闹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要闹回各自家去闹。”
咒骂打闹的声音中,忽然响起一声低沉淡漠的声音。
陆念川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可分辨性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瞬间冻结了满大厅的人。
陆念川冷冽的视线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一手圈着怀中的女人转身,留下淡漠的一句:“我想各位应该不想知道我插手后带来的后果……”
花园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无形中将医院冰冷的空气都温暖了。
包浅浅靠在凉亭一角,身下坐着柔软的坐垫,身上披着陆念川布料挺括的西装,却还是觉得身子发冷。
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了。
她异常的沉默,秀气的小眉头不自觉得一直紧紧皱着,似乎是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陆念川静静看她一眼:“在想刚刚的事情?”
包浅浅敛眉,摇摇头:“没有。”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淡淡的排斥,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眸去看他一眼。
“没有那这是什么?”
陆念川抬手,右手食指抚上她紧皱的眉头,轻笑:“再挤一挤,都能压死一只苍蝇了。”
包浅浅没有笑,抬头静静环视了一周。
“当初我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很惊慌……不敢生下孩子,也不敢跟我妈妈说,就只好坐在这里哭……”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凉亭的一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回忆跟他的过去。
陆念川收了笑,很认真的看她:“然后呢?”
“然后你恰巧路过,就过来跟我聊天了,一聊天,我才知道趁我醉酒夺走我清白的禽兽就是你,你才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嗯,我不介意你把‘禽兽’二字去掉的……”
包浅浅单手托腮,唇瓣勾了勾,勾出一抹很浅的弧度来:“那时候的你很绅士,绅士的外衣下是一具冷血到了极致的驱壳,你对白素素很好,你把我跟其他女人当成了生育孩子的工具,你还用我妈妈威胁我……”
那时候的记忆,真的是很糟糕。
在陆宅,她真的受尽了白素素的折磨跟羞辱,但他却干脆眼不见为净。
可她却还是在这个男人偶尔故意的柔情中沦陷了……
沦陷的彻底。
陆念川抿唇,没有说话,一双仿佛想要将她看透的黑眸眨也不眨的落在她的脸上。
包浅浅忽然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回去吧……”
她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他,声音淡淡的:“我觉得有点累了……”
有些伤疤,还是不要揭开的好。
揭开了,她觉得疼,他看着也别扭。
晚上睡的很不好,脑袋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之前下楼时看到的黄家跟韩家吵闹的场面,一会儿是她生小包时的场景。
零零散散的在脑海中闪过,心情变得很糟糕,一点睡意都没了。
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一抬头,病房里的灯关着,只有沙发里的笔记本上发出零星的光。
她起身,将灯打开。
陆念川抬头,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淡淡的复杂情绪:“吵醒你了?”
笔记本的键盘用起来几乎听不到声音,但她现在在孕期,有可能会比较敏感。
“没,是我自己睡不着……”
包浅浅整理了一下被子靠在身后,冲他微微一笑:“关着灯用笔记本,对眼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