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啷当——
肖月娇一回到欢鱼居就大发了雷霆了起来，她气氛地摔着屋子里的东西。
金氏本来得知女儿又恢复了正常的消息时十分的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欢喜，她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踏进女儿的闺房，就一个大花瓶从屋子里‘飞’了出来，幸好旁边的丫头眼见心快地赶紧将她拉到了一边。
金氏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深深地吐了口气。
“你们不是说三小姐没事了吗？怎么……”金氏看着旁边的奴婢们，不由地责骂道。
“姨娘，三小姐她现在是在生气呢！”一个伺候肖月娇的女婢说道。
生气？
金氏挑了挑眉。
我才该生气！那么大的一个花瓶扔过来，要要有个三长两短……
“呸！”金氏不悦地瞪了那女婢一眼，说道：“我才该生气呢！”
有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女儿，她才手最应该生气的人！
“住手！”金氏走了进屋子，厉声喝道。
母亲？
肖月娇一见到母亲来了，就立刻住了手，她的眼眶却红润了起来。
“母……姨娘。”肖月娇放屈伸施礼道。
金氏是姨娘，她生出来的儿女，注定到死都不能叫她一声‘母亲’的。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姨娘！”金氏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闺房，说道：“都长这么大了，就别发这种大小姐脾气了！”
“是。”肖月娇应道，她又扶着母亲走到了那边的罗汉榻旁，两人在榻上坐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金氏吩咐说道。
闻言，屋内的奴婢们纷纷行礼应是，又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母女两人。
“那个姓江的，你也见过了？”金氏看着她问道。
肖月娇点点头。
“见是见过了，可是！”肖月娇顿了顿，她的语气霎时变得凌厉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丫头竟然打我！”
金氏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到她气愤万千的样子，也没做声。
还真的好了啊！
怎么突然就好了呢？真是怪事！
见母亲神情古怪地瞪着自己看，肖月娇不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姨娘，您怎么了？”肖月娇打了个冷颤，问道。
“没什么。”金氏收敛了一下情绪，又训道：“以后注意一点自己的脾气，别动不动就砸东西！别让‘人家’看笑话！那姓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事出有反必有妖，那女人不简单啊！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肖月娇愤恨地哼了声，说道：“姨娘，咱们不能让她留在肖家！父亲可护着她了，要是等她在肖家扎稳了脚，咱们以后一定不好过！”
不过才来肖家一两天的时间，这都欺负到我的头顶上来了，绝不能让她继续随心所欲下去！
“不急。你二婶娘都不急……你就别再继续找茬了。”金氏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警告地说道：“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母亲竟然如此谨慎？
肖月娇不禁微微一愣，心想自己的脾性是跟母亲的，向来眼睛揉不进沙子的母亲竟然变得如此慎重？不过也罢！反正二婶娘也看不惯江素灵，自己也没必要着急地区惹事。
再说，这个母亲对自己向来就算不得好，要是真出了什么情况，恐怕她也不会帮自己的。
“好了？”肖应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俞氏。
“是的。娇姐儿现在已经好了，我刚刚得知了消息，心想您老人家也担心着，就赶过来先跟你回报。”俞氏烟嘴一笑。
“好了就好！”肖应氏点点头，平静无波的脸上似乎并没多大的感触。
……
“小姐，您在画什么？”红雁端着饭菜进来，见素灵正在那边的几案不知在提笔画着什么。
“不是画呢！小姐是在写字。”维维朝红雁嘻嘻地一笑，又跟素灵说：“对吧？小姐。”
“对，也不对。”素灵摇头，说：“我是在写信。”
写信？
正在摆菜的青鸾怔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一眼素灵。
那是江家的人的来信吗？
“小姐，肖牧求见。”这时外面有人禀告。
闻声，素灵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请他稍等一下！”素灵站了起来，吩咐道：“去取我的斗篷过来，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维维应了是，又连忙到屏风那边取斗篷。
“小姐，不如还是先把饭吃了再去吧！”红雁施了个礼，劝道。
“不了。”素灵回绝道。
维维拿来了斗篷替她披上，“小姐，要不叫兰凭跟着您去吧！多个人也好！”
之前跟兰凭聊过几句，得知她是萧玉堂的人，也会几下功夫，有她陪着，她们多少安心些。
而且，肖牧一个大男人的跟在小姐身边，孤男寡女的两人，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不必了！”素灵摆摆手，她又看了兰凭一眼，说道：“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是。”众人纷纷施礼。
素灵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眼就见到了那道萧条的清影，廊下的火光明晃晃地照落在他身上，伴随着呼呼的冷风，让人觉得他有些落寞孤寂。
听到身后有动静，肖牧随即转过了身。
“表小姐。”他作了个辑，说道。
“都准备好了？”素灵问道。
肖牧不由地一愣，她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好了。”肖牧僵硬地点头，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素灵随他左拐右转地绕路躲过了府上的耳目，两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外面停放着一辆马车，并无任何人在看守。
宽大的车帘被人掀起，有光芒照了进来，卷缩在马车内的人儿瑟瑟发抖，一双乌黑的眼睛被亮光照的生疼不由地眯了起来。
素灵进了车辇内，她看着胆怯慌张的银铃，不禁摇头。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肖牧当起了车夫，一路驾着马车狂奔。
“哎！那不是肖老爷身边的那人护卫吗？”小厮大喊了一声。
沈熙和转过头来看，却只能看到马车疾驰而去的影子。
“怎么回事？”沈熙和挑了挑眉。
“没准是出了什么事呢！”小厮嘿嘿地笑了笑。
出事？
这可是肖家啊！要是肖家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大昭岂不是要乱了？！
沈熙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素灵一行人来到了偏僻的郊外，不远处有间楼阁灯火通明。
“下去！”素灵没好气地将银铃一脚踹了出到了前室（注1）。
“呜呜……”银铃抱着脑袋直哭。
肖牧无奈地将她从前室上一把拽了下来，他忽然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又是肖老爷的左膀右臂，今日竟然为了两个小丫头奔走劳累了一天。
这时，素灵也下了马车，她一手扣住了银铃的手臂，拽着她就走。
银铃跌跌撞撞地被她拉到了一扇朱漆木门前，不免越发的慌乱了起来，但是见到素灵那严酷的表情，又不敢随意乱刀。
肖牧见银铃似乎冷静了下来，不由地倒了口凉气，想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这小丫头‘弄’出了肖家的。
“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吗？”素灵冷冷地问道。
银铃转头看着她冷俊的侧脸，不由地浑身一颤。
好可怕，好可怕……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却又不敢随意动作，虽然她神志不清，可潜意识却在告诉她不能违抗这个人的话。
“拿着吧！”素灵忽然转过了身，将一把匕首递到了银铃面前，平静地说道：“拿着它！进去！”
说罢，她抬手指了指依旧紧闭着的门。
银铃点点头，伸出颤抖着的小手接过了匕首。
冰凉的刀柄落入手中，银铃立时浑身一震，凌乱的眸子中闪过一缕明亮。
“但愿你我还会再见！”素灵利索地打开了门，还不待她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小姐！”肖牧忽然在后面喝了一声。
素灵迅速关上了门，又不知哪里来的一把锁将门锁住了。
“肖牧公子，有一件事，你一定是比谁都清楚！”顿了顿，素灵回头看着肖牧，冷冷地说道：“肖老爷身边不需要无用之人！”
“而江素灵，她也不需要无用的人！”
面前的女子，她的眸子如此的清澈，彷如一眼清泉般的清澈，却又因太过清澈而看不到其中的复杂。
她朝他微微的一笑，似乎就在这一瞬，他的心就如是被风卷起的落叶，无法自已。
“走吧！肖牧公子。”素灵带起了帽兜往马车那边走去。
肖牧愣了一下，随后他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朱门，这才跟着过去，两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零零星星的雪花慢慢飘落，楼阁内响起了痛苦的呐喊，还有物体落地的声音，但在这一片宁静的黑暗中，这一切的噪音都归于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