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少年的眼里闪着光芒，“归羽山庄，你的夜磷剑。”
三月七忽然想起来了，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晚上，有个少年闯进了归羽山庄的主院。三月七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高兴了起来，“这几个月江湖上都没你的消息，你怎么在这儿？”
三月七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问他，“你在找我？”
少年开心地边啃着烤鸡边点头。
三月七疑惑，“你找我干嘛？”
“比剑。”
“比剑？”
“对，我只要打败你，我就不再是无名小卒了。”少年眼里闪出兴奋的光。
三月七笑了，有些抱歉地道：“几个月前你找我也许还有用，现在我已经帮不了你了。”
少年一顿，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任务失败的事？”
这消息现在恐怕江湖上没人不知道了。这也是三月七一直选偏僻的路走的原因之一，至少没那么多麻烦。
少年撇撇嘴，说出来的话却坚定无疑，“不管你现在排名多少，我都必须打败你。”
“哦？”
“因为我初入江湖就败在了你手上，还被你救了一命，所以我只有打败你才能立足于江湖。”讲到被人救了一命，少年似乎有些羞愧，但语气却始终坚定。
三月七笑了，“可惜我已准备远离这个江湖了，你不用打败我也能立足江湖。”
少年突然丢开手上的鸡站了起来，“可惜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来吧。”他拔出了自己的剑。
三月七摇摇头，“也许你该去找别人。”
少年一喝，“就是你了。”说着手里的剑刺向了三月七。
三月七依旧坐着未动，剑尖停在了她的喉间。
“你还不出手？”少年愠怒。
三月七看着他，又笑了，“你要扬名江湖，总该让别人先知道你的名字吧？”
“叶茫。”
三月七眉一挑，“江湖世家势力榜第五的江南叶家家主叶雄是你什么人？”
少年先是有些惊讶，旋即又道：“难道姓叶的都与叶家有关系不成？”
三月七一笑，“你手上的泓叶剑虽不是承影、莫邪一类的顶级名剑，却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拿的，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习武人家穿得起的。”
少年一愣，握剑的手一垂，突然有些颓道：“叶雄正是家父。”
三月七点点头，转脸向火堆，随意地拨弄着燃烧的枯枝。
看着她的样子，叶茫有些生气，“你是不是觉得世家子弟只会游手好闲，剑术不精肯定不能赢你？”
他说这话到让三月七有些惊讶，“你这样认为？”
“别人都这么说。”
三月七看着他，认真地说：“确实很多世家子孙都是纨绔子弟。”看着叶茫有些失望的样子，又道：“可至少你不是那样。”
叶茫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却仍旧绷着脸道：“你怎知我就不是纨绔子弟，难道只因为我刚才的话？”
三月七没有回答他，却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
叶茫点头。
“那就是了，一个纨绔子弟怎会如你这般执着于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何况对方还是个像我这样失去价值的江湖人。就算有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不会有为了完成心愿在这荒野里吃不加盐的烤鸡的纨绔子弟。如果还有这样执着、能吃苦的人，那又怎能说这个人是纨绔子弟呢？”
叶茫没有反驳，“你既然认为我有资格跟你动手，那就拿起你的剑。”说着手上的剑又已蓄势待发。
三月七却又摇了摇头。
叶茫道，“你是不敢比，你怕输？”
三月七道：“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大老远把你的尸体送回江南叶家的。”
“这简单，你只需替我通知叶氏族人，他们自会给我收尸。”
“可如果我死了，你想必也不会大老远把我的尸身送去塞外的。”三月七遗憾地说。
“那你要怎么办？”叶茫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人真是麻烦。
“不如你省点力，而我也可以看过塞外的风光后再死，你觉得呢？”
“比如说？”
“比如说等我到了塞外你再杀我可好？”
叶茫认真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把剑收起，又开始啃烤鸡。
“其实七八年后，你定能成为让叶家为你骄傲的人。”三月七笑看着啃着鸡腿的叶茫。
叶茫眼里又闪起了光，开心地点了点头，“我也一直这么想。”
“我们真的要进城吗？”三月七问道。
叶茫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在押人质，得听我的。”他要把三月七押到塞外，然后杀了她。
三月七笑了笑，“好吧。”
“对了，”叶茫忽然想起件事，“除了我，江湖上好像还有人在找你。”
“哦？”三月七有些惊讶，“谁会找我？”
“不知道，我打听你下落的时候，听到有人也在打听你。”
这到出乎三月七的意料，难道是那位雇主？
进了城，叶茫把三月七带到一个小茶坊，摸了摸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个人。”
三月七点头答应。江湖世家的势力庞大，要找人借几个钱也不是什么难事。三月七悠闲地喝起了茶，可才喝第二杯时，她的对面就已坐下了一个人。
三月七笑了，她知道从自己一踏进城开始，要找自己的人定然就已知道了她的行踪。她抬头准备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要找自己。尽管早已知道，但当她抬起头时，她还是吃了一惊，对面的人竟然是雁乐。
此时雁乐一身劲装，双手环抱在胸前定定看着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是你们找我？”
雁乐点头。
“何事？”
“本来是另外一件事，不过现在有一件更紧急的事。”
“哦？”三月七淡淡道。
“你知道冈山一霸赵冈吗？”
三月七点头，“这里应该就是他的地盘。”
“不错，家主现在在他手上。”
三月七吃惊地看向雁乐。
雁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作过多解释，只简单说了一句，“清理门户。”
三月七心里确实有太多疑问：秋白羽和雁乐所代表的是雾隐山庄无疑，但为什么鲜少在江湖行走的雾隐山庄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清理门户竟要劳动雾隐山庄家主？为什么秋白羽会被困冈山？为什么他们不动用自己的势力去营救……但是既然雁乐不愿意说太多，三月七也就不再问，只是沉默地看着雁乐，等他开口。
雁乐明白三月七的意思，直接道：“来找你，是想让你去救他。”
三月七笑了，端起杯茶水送到嘴边，还是忍不住道：“我想以你们的势力该用不上我。”
“不错”，雁乐也不掩饰，“我们有天罗地网的地下情报系统，但庄里有庄里的规矩，地下情报人员不得参与地面活动，因为往往一人暴露就会导致一条情报线作废，重新布置一条情报线的代价太大，谁都担待不起，况且这些人更擅长的是搜集情报，而不是与人正面对抗。如果要另外调集庄内高手又需要时间，我怕耽误不起……可惜我只懂机关。”说到最后，他有些沮丧。
三月七看着他，点点头，“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为什么要去救他？”语气里有些淡漠。
“如果是朋友之义呢？”
“可惜我没有朋友。”
雁乐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这么说你不愿意去？”
“我找不到让自己去的理由。”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认真喝茶，一个抱手静坐，空气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柱香时间，雁乐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低垂眼睑，缓缓开口，“我既然找了你，就一定能让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