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优雅步伐的女人正携着爸爸一起走进来,脚步踏得好像地上有蟑螂那样用力。
是了,就是这个女人,顾柳君以前会经常看见就是她出现在爸爸身边。
按照爸爸说的,见到她,要叫阿姨。
“阿姨好。”顾柳君微微点了头,面无表情的问好。
身边的妹妹也随顾柳君奶声奶气的叫道“阿姨好。”
“哎,你们好”
“以后叫我周姨就好了啊”这个周姨眉开眼笑的对着这对姐妹喜气洋洋的说道。
“你管管阿顾,他又跑出去喝酒了”顾老太和周姨说道,顾老太眼里细细柔柔的全是关切。
“我和他是朋友,我管不了他”周颖毫不含糊地坚定回答道。
“朋友,你朋友都住上你家了吗?”顾老太锋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周颖。
“是的,我和他是床友”说罢转身留给顾老太一个背影。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告诉顾老太,她是爸爸的床友,这次,她让顾柳君叫周姨,周颖这个女人太可怕城府太深太现实,顾老太整天喃喃。
“爸爸你以后要搬回来了吗?”妹妹撒娇的黏上爸爸,睁着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
“是啊,以后都在家里了”爸爸看见年纪小的妹妹童真可爱再冷酷也笑了起来。
又像回到回忆里了一样,今晚不再是顾柳君和妹妹奶奶三人吃饭。而是一大桌子爸爸的酒肉朋友,又是烟雾又是喝酒,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很开心。
只有顾柳君扫兴的不是低着头就是闷不作声,而妹妹在一旁逗得众人哈哈笑。
顾柳君就是这样子了,老样子了,赶赶随意吃了点就跑到门口的石头上继续写作业。
天色渐暗,路灯终于如约亮起,解救了这个快因为天暗而看不清字的女孩。
认真写着,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突然一盒精致包装的糖果就被放到作业本子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放下笔,仔细打量了一下糖果问道那个哥哥说“这是什么。”
“德芙是一种好吃的巧克力。”那个哥哥笑眯眯地说。
“那贵吗,我们学校的才五毛钱,这个那么多那么好看”顾柳君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想买来哄她的可是她居然生气不吃,我觉得可惜了,拿来给你尝尝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包装拿出一颗给她。
她反倒也不客气掰开一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对了我叫刘子睿。”
“哦,刘子睿,挺好吃的啊,你女朋友为什么生气啊?”顾柳君吧唧吧唧的三下就吃完了一颗。
“小孩子不要多问,好吃就多吃点,给你奶奶和妹妹也吃点。”少年成熟的贴切提醒道。
“顾柳君你为什么在石头上写作业?”刘子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虽然顾家老太总说这孩子脑袋瓜有问题,总爱黑灯瞎火的坐着写作业。
“我习惯了在这里写了,这样饭做好了还可以直接拿出来,用奶奶的话来说出来外面吃饭叫透气,一边透气一边写。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平淡得好像这个少女在认真的讲述她看过的故事,说的时候还又拿起笔,头也不抬的边写边回答。
却让听着的人一片心酸。
“白天写还好说,现在太阳都下山了,在路灯下写,坏眼睛的”
少年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没事,我写作业写着写着很入迷,我就不想进去写了,我要在这里写完,才能进去。”
那年顾柳君十一岁,那年刘海十八岁。
她固执,他成熟。
有些东西在看不到的潮湿地方萌芽了,你看不到的,她也看不到。
初中生手里经常翻阅一本厚厚的书籍沉溺其中,大大烫金的字体类似爱情。
那里面密密麻麻记载飘雪的季节,头发扬起得很有诗意,把脸深埋进大围脖里的少女哈着手,听见了什么呼叫声,她转头,脸上落满雪花。
背着书包挺着胸膛的大男孩,羞涩的站在校门口,车水马龙的大街,所有源于生活的声音在为类似爱情的声音合作乐曲。
弹着钢琴的高材女生,被言喻着清澈简单,背影划出空间一个好看的幅度,他静静做着骑士,女生十指飞舞,他说他远远都闻到过发香。
而顾柳君类似爱情的东西,荧幕上总是显示在那灰的墙,湿的地,寸步难移。
“你想去哪里玩?”刘子睿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想去画个石膏。”
“那你知道哪里有吗?”
顾柳君盯着刘子睿看了几秒钟,眼神像个小大人。
“走,跟我来。”她招招手,跑了起来。
那些波澜的平淡的,都随路边的老樟木树衍生起的缓缓年轮而成为我撕心裂肺的曾经。
小时候的糖果华丽的糖纸,往后我不再掀起阳光的黑暗。
姥爷不在巷子里摇扇子了,我也这样渡回忆的长河摆着舟,那么你呢?你好吧。依旧像夏日,流过我生命长河的溪流,那样自由。
那天,是时间告诉我这样的一件事。
在一片白色石膏像里,顾柳君看了一眼,选择了一个家的石膏,那是一个小房子。
她和他仔细填充着家的颜色,往时都是顾柳君打量别人涂画石膏,那些东涂西抹的孩子,那些随手画画丢弃的情侣,都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一个拥有颜色的小房子真正属于顾柳君一个人。
“你想你妈妈吗?”
“想啊。”豪不犹豫的回答,刘海能看见她的眼眶也瞬间爬满红色。
他伸手摸了摸顾柳君头。
她低下了头。
我当时只是同情这样一个家这样一个人,后来我居然爱了她整个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