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胸口有点儿闷，仿佛一大块东西压着，梁晓珏喘着粗气，挣扎，摇晃脑袋。
一片温温热热的唇压了上来，一具身躯紧压在她身上。
双腿之间那异物即将探进来时，梁晓珏突地睁开眼，喘着气，瞪着天花板。
窗外的天刚泛白。
她从床上起来，捂着还有些麻的嘴唇，浑身轻颤。
原来，是梦。
撩拔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她有些懊怒。
真是，怎么做这种梦！
两腿还有些虚，她下床去找水润润喉，脑袋有些痛，估计是还没睡醒。
——
梁晓珏去了个菜市场，，回出租公寓时，楼道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
再熟悉不过的警车两三辆停在本就狭窄的空地上。
一窝蜂的围观者。
“哎，你干嘛？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梁晓珏刚把警戒线掀起来，还没转过去，身后就被人揪住了衣服。
她往回看，是个眉清目秀的警察。
她笑笑，指着过道，“我住楼上，刚出门买菜回来。”说着还往小鲜肉警察面前摇了下手里刚宰杀好的鱼，还有块新鲜的豆腐。
“抱歉这位小姐，楼上刚发生了起凶杀案，现场……”
“小吴，怎么了？”小鲜肉话还没说完，浑厚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又一名警察走来。
相较于小鲜肉的青涩，这位来得稳重敦厚。
梁晓珏嘴角抽了一下，放下鱼袋豆腐袋，把飘到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朝着警察喊：“苏队好。”
苏队长反应平淡，点了个头，指着梁晓珏和小吴说：“F队的小梁，你师姐。”
那先前还神气样的小吴肃然起敬，点头哈腰对着梁晓珏一阵：“原来是师姐啊，刚才真是抱歉，要不要我带您上去？”
“不用不用，你们办你们的案，我自个儿上去就行。”梁晓珏可招架不住人家一句一师姐的，往后退一步，钻进警戒线内，同苏队长告辞。
那是健步如飞的往楼道里去。
她可是在休假啊，休假时间让她静静好吗，不想接触任何警局的人。
只是职业病这种怪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
她租的公寓在五楼，出事的是正对她公寓楼下的四楼那户人家。
老式住宅里没有电梯，她徒步上楼，免不了路过四楼。
里头技术员在收集物件，外头看守的警察她认识，也算一面之缘，人家看她提着袋鱼凑过来，先是疑惑，只是人家是谁啊，F队的梁学姐啊！不疑有他，马上让开路让她凑得更近点看。
负责这起案件的不是他们队，她今日也没权进入案发现场。
死者是在卧房里被害，她往房门口小站了些，探头进去看了几眼，没多停留，不该插手的事不要插手。
管太多反而不好。
“梁姐，不看了？”门口那警察见她那么快出来，问了声。
梁晓珏摇头，再次晃动手里的鱼和豆腐：“煮饭去。”
“梁姐生活到挺滋润。”对方打趣。
梁晓珏是一记眼神过去，“得了，别取笑我，我就不信我被退婚的事警局里没人传开。”
那警察讪讪闭上嘴。
——
梁晓珏中午准备喝碗鱼汤补补脑，虽然她不知道这东西除了补奶水外究竟能不能补脑。
她把血淋淋的鱼放水槽里洗了几遍，商贩没给她刮干净的鱼鳞她再刮了一遍，只是一个不留神，锋利的菜刀差点刮伤自己的手指。
怔怔的有些出神。
看着盆里染成血红色的自来水，脑海里一幕幕清晰放映刚才楼下死者卧房里的场景，就连死者手边翻开还没来得及合上的书本上的字迹，她也记得一清二楚。
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死者竟是个富有文学气息的人。
手上的鱼已经被剥了五脏六腑，却还存留着条件反射性的挣扎，这一小挣扎把梁晓珏换回了现实。
晃了晃脑袋，眨了几下眼，再定眼看盆里的鱼。
……还是安心杀鱼吧。
别忘了她现在是在休假。
鱼汤，青椒炒肉，西红柿炒蛋。
简单的两菜一汤，对于独居人来说，足已。
她的手艺还算抬得上市面，队里其他同事就喜欢争着问她什么时候再开锅请大伙来一顿，她那会是怎么答应来着？
“等我结婚后和阿嵘一起煮给你吃啦！”
想到这里，梁晓珏打汤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要不是滚烫的热气扑了她一脸，她估计又要发呆上一阵了。
她真的有些不喜欢自己这种瞬间记忆能力。
婚前被“未婚夫”背叛的事情，这种事为什么要让她记得这么清？
——
是夜，如梦。
还是那对温热的唇，一寸寸撩着她的肌肤。那是不同于前男友的吻，或者说，她其实和前男友，也只是止于浅吻状态。
这种缠绵的深吻，是谁……
还有那滚烫的怀抱，近乎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怀抱。
但却怎么也看不清男子的长相，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是谁……
她是因为喘息不过气来被惊醒的。
睁开眼后，依旧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身影。
梁晓珏起床洗漱，楼下乒乒乓乓的声响扰得她心神不宁，还有警车的呼啸声。
她到窗台上，往下望，果真看到三辆警车。
把牙刷从嘴里抽出来，梁晓珏才注意到一件事：自己卧室下面正对着的，是昨日死者的房间。
也就是说，昨晚她在案发现场楼上过了一宿，还做了那样的梦……
浑身不由自主抖了一抖。
电视地方频道台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消息，报道了昨日楼下那起凶杀案。
她喜欢把电视的声音调大，这种举动能让她好受点，至少显得环境不会太过安静。
新闻主播的声音甜美动人，播报昨日的杀人案：
“据报道，昨日清晨，格子路五号街鑫金公寓三期四楼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死者……案件原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