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处在黑暗中就会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我只觉得这五天过得格外漫长,四王子一直在屋外,只要我一唤他,他便会发出低低的一声“嗯”,刚开始我还想跟他聊聊天,可是不管我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嗯”,最后我也失去了兴趣,只能一个人对着漆黑的环境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了四王子的声音:“沐阳果然是重视你的。”
我猛然抬起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问道:“义父来了?”
“是啊,你的义父来了,只可惜,他是来送死的。”四王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地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不可能,我不是告诉义父我没事的吗?他不会这么冲动的,”想到这里,我抬起头问道:“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本来他是不相信我的话的,可是今天是火炼羽的花期,他不敢拿你的生命冒险。”四王子的语气透着无所谓,可是我却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
我的体质与火炼羽相克,而今天又是火炼羽盛放的时候,至少我还不明白为何要留我五天,可听了他的话我才明白,他们不但想要我的命,还要借我拿下义父。
“想不到妖王作为一方霸主,居然也会做如此卑鄙之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父王要我将你困在这里了?”四王子的话带着不屑。
我心中纳闷,还有谁比妖王更想要义父的命?可此时已没有时间让我纳闷了,身体的灼热感让我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
四周的火炼羽发出淡淡的红光,一朵朵鲜红的花朵从枝叶间钻出来,我只觉得从手指,从脚尖,似有无数只火把在燃烧,一路烧到心底。房间里的红光越来越盛,我紧咬着唇,在地上打着滚,如果说刚才是刻意忍着大叫的冲动,那么现在已经是喊不出声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小妖精,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可他们却不放过我,一次又一次地针对我,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义父救我。”
“不要,不要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义父。”
我的脑海里断断续续的闪过以前的画面,身体的痛使我的思想也变得不完整,四王子不是说不会要我的性命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思想已经从身体抽离了?
到最后,我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蜷缩在墙角,艰难的睁开眼睛,火炼羽的花已经完全绽放,鲜红色的光芒映红了整个房间,那一朵朵花朵似乎在嘲笑我的无能,我越痛苦,它们就越加娇艳,满目的红光像鲜血一般染红了我的眼,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风吹凉一杯茶,夕阳跑赢了老马。
回头看,雪染白了长头发。
少年被风催大,容颜未改心有疤。
一只手握不住流沙,
两只眼留不住落花。”
是谁唱着这么悲伤的歌?这声音,好像是义父。
“义父,是你吗?”我在一片白雾中寻找义父的身影,“义父你在哪?”
“千只雀追不上流霞,
万只蝶抵不过霜打。”
歌声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义父为何会唱这么悲伤的歌?我的心随着他的歌声紧紧地揪起,心痛越来越甚。
“义父!”眼前的男子身着白衣席地而坐,一头青丝毫无拘束披在身后,我开心的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可是我却从他的身体中穿梭而过。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惊愕地回过身,才发现义父怀里竟还抱着一个女子。
“水滴石,风在刮,我声音沙哑。
放下,容我将你放下。”
义父的口中还在哼着歌,那神情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悲痛。我缓缓迈开步子,走到他身前,仔细看着他怀中的人儿,只这一眼,却让我无比震惊。
“她怎么和我长得如此像?”之所以确定这人不是我,是因为她的左眼角有一颗泪痣,我伸手遮住那颗泪痣,“没有它,我们竟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抬头看着义父,他满眼伤痛,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我从未见过义父如此的模样,恍若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那眼底的悲伤好像要将我吞没,我心里纳闷,这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女子究竟是谁?
“你不是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我们都还没有白头,为何你就离开了?”义父的歌停止了,口中喃喃地道,“婵鸢,你为什么不等我?”
她是婵鸢?我有一瞬间的晃神,随着义父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子,原来她就是婵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