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还不能揭破,还不能说他说的不对,是拍马屁的瞎话,这就是东方顺民的厉害之处,老于世故之处了。
溥书也是此种高人,岂能不知这番话的妙处,所以他非常的吃惊,但虽然吃惊,却依旧不动声色,满含微笑的慢慢的品着香茗,但心中却对东方顺民的看法大变,本来,他就没看得起东方顺民,如今,看法逆转了。
韫眯道:“既然国泰民安,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出门玩?”
东方顺民笑道:“很简单呀,不高兴,不喜欢,我们乐意,好像不用向艾姑娘解释吧,我们不喜欢出门玩,就喜欢在家里待着,我们家穷一些,所以要挣钱吃饭,不像艾小姐家里这么有钱,哪能随便的出去玩呢,这好像不犯法吧?”
“你……”韫眯气的粉面涨的通红,自从到了此处,她数次被东方顺民给顶撞,但还无言反驳。
韫眯气的在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摔到了东方顺民的面前,怒道:“好,你不是说挣钱吃饭?不就是为了钱吗?这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五百两银子,让我跟妹妹出去玩一天,这总够赔偿你这贪财鬼的损失了吧?”
东方顺民冷冷一笑,将那张银票又恭恭敬敬的双手送到了韫眯的面前,摇头晃脑的故意道:“很对不起,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不起,我们不要,我们只挣属于我们应该得到的报酬,你还是收起来吧,外面应该清点完货物了,二位要送到那里去?咱们动身吧。”
“你……”韫眯气坏了,浑身都在颤抖,这分明就是送客令了。
东方冉冉强忍住不笑,心道:“哥哥真行,不过,这姑娘蛮可爱的,为什么哥哥反对我们交朋友?”
溥书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抱拳道:“那我们就不多坐了,我们还要忙着去赈灾、施粥,最近咱们扬州城来了好多的难民,我在城西二十里有一家酒楼,每日中晚都要施粥,这些布匹就是给那些百姓做衣服的,请将这批布料,送到佛笑楼去,韫儿,咱们走吧。”
“爹,你看他……”韫眯格格还不想走,因为她还没出气。
溥书板着脸道:“人家东方少爷既然不欢迎你,都端茶送客了,你还厚着脸皮在这里做什么?走!”
东方顺民满面赔笑道:“不是在下送客,而是小店简陋,怕招待不周啊,二位贵客有要紧事要忙,不敢挽留,将货送到佛笑楼对不对?好,货很快就会送去,二位慢走。”
“哼!”韫眯狠狠的瞪了东方顺民一眼,转过头却对东方冉冉笑道:“好妹妹,咱们改日再会。”
韫眯气的连银票也不要了,因为,爱新觉罗家族刮的民脂民膏有的是,钱对她们这些皇室的人来说,这点钱,那根本就不算钱。
东方顺民自己捡起银票来,因为,这张银票正好做货款了。
东方冉冉赔笑道:“姐姐不要生气,我哥哥他……”
东方冉冉刚要说什么,东方顺民在后掐了妹妹的手臂一下,东方冉冉只好不再言语。
东方顺民道:“姑娘家身大袖长,你就不要送了,回房去吧。”
“哦……”东方冉冉答应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东方顺民依旧满面赔笑的送二人出门,店中的货物已经盘点好了,总共是三百多两的布匹,溥书掏出一张银票,道:“这是恒源钱庄的银票,可随时兑现……”
“慢着……”东方顺民将手一扬,把韫眯摔在桌上的银票递给了溥书,微笑道:“这是刚才的五百两银票,艾先生就不必再给了,我自当破开钱后,将多余的金银连同这些布匹一起送到佛笑楼。”
溥书笑道:“不必找余了,剩余的一百多两,就当是下一次的定金。”
“这不合规矩,我们是从不收定金的,我自当找还。”
“那好吧,告辞了。”溥书非常礼貌的拱手告别,临走瞟了店中一眼,想在窥觊一下那美丽的倩影,只可惜,东方冉冉非常的淑女,听从哥哥的话,根本就没露头。
“慢走,慢走……”东方尺满面赔笑的在后相送,东方顺民也送出了店外,溥书和韫眯上了来时的马车,临走时,韫眯还狠狠的啐了东方顺民一口,气呼呼的离去了。
东方顺民丝毫不生气,但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凝结,罩上了一层寒霜。
直到马车渐渐的消失了,东方顺民才收起了笑容,转头低声道:“爹,速去雇车,找个可靠的邻居将这批货送去,你不可去。”
“怎么了?民儿,你好像对他们很不满。”东方尺不解的问道。
东方顺民道:“等你回来咱们再说,快去吧。”
“好……”东方尺知道儿子聪明,此中必有隐情,听儿子的劝告,立刻忙去了,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找了个可靠的邻居,将这一批货送往了佛笑楼。
货都送走了,店中已经都空了,东方顺民关了店门,一家人都不明所以,坐在一起,问东方顺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冉冉十分的不高兴,虽然她听了哥哥的话,但其实还是对哥哥的霸道十分的不满,不由得嘟着嘴道:“哥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对客人?太没礼貌了。”
东方顺民冰冷着脸,缓缓道:“你们可知道来的二人是谁?”
“人家不是说是佛笑楼的少东家,药店的少掌柜吗?”东方冉冉道。
“佛笑楼我知道,佛笑楼经常办好事,在这里很有名呀,没事就施粥、施米的,掌柜的据说以前是少林俗家弟子,姓佛,叫佛笑仁,这佛笑楼的名字就由此而来,原来,老板却是这位艾少爷。”
东方顺民摇摇头,叹道:“大祸就在眼前,你们还尚且不知!”
“什么?出什么事了?”韩氏胆子小,吓的颤声道。
东方顺民道:“冉冉,你曾经跟我去听过几回书,你说刚才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像谁?仔细的看看,他像谁?”
东方冉冉摇摇头,道:“不知道呀,我没见过他呀,我只顾着跟那姑娘说话了,根本就没仔细的看呀,哥哥,到底怎么了?”
东方顺民冷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那男人是化妆改扮的,胡子是贴上去的,假如将他的胡须去掉,跟我们见到的勤王的二儿子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三角眼睛,透出来的那一股凶残的光,除了爱新觉罗家的畜生绝不会有别人!”
“啊……”三人都失声惊呼,这爱新觉罗的姓氏谁不知道,那是满清皇室亲王贝勒的姓,这岂能不吃惊。
“你……你是说,刚才来的人是……是……是贝勒爷……”东方尺脸色变了,面如土灰。
“不会吧,哥哥,怎么会呢?”东方冉冉也深感意外,但仔细的回忆一下,刚才来的那男人的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可一世的神气,那绝不是一般人,再回忆一下对方的容貌,东方冉冉瞬间好似如坠冰窖一般,全身都凉了。
“不错……不错,是像,像极了……”东方冉冉也很聪明,仔细的一想,也不仅惊呼道。
东方顺民叹道:“我敢肯定,一定是,就算不是勤王之子,但这扬州城贝勒也有很多,达官贵人也有好多,更何况,咱们在书场见过那贝勒,来的这个他虽然化了妆,但他跟他兄弟长的太像了,除了脸上没麻子之外,可谓有七成相似,这可谓是百密一疏,不曾料到我见过他的兄弟,而且,我早就留心观察了,那小畜生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偷偷看着你,显见就是为你而来的,唉……大难临头了……”
东方冉冉道:“他……咱们又没犯法,他……他找咱们什么事?”
东方顺民气的一拍桌子,叱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我怎么了?”东方冉冉失声道。
东方顺民埋怨妹妹道:“我让你不要刺绣,你偏不听,而且,刺绣出的图,你非要拿去卖,不用问,这一定是你的刺绣图落到了这些畜生的手中,人家查到了你是谁,摸清了咱们的底细,这才化妆改扮来看看你的,若你生的好,长的漂亮,这群狗娘养的畜生杂碎,就会让你进王府伺候他们了,这群满清皇室的畜生,巧取豪夺,贪淫好色,做的恶难道还少吗?这你还不懂?”
“啊……这……这可怎么办?”韩氏吓得浑身都凉了了,抖做一团,颤声道:“民儿,你可别吓唬娘,真的假的啊?”
东方顺民眼中满是悲愤之色,道:“都大难临头了,我还有心情开玩笑?若是冉冉被这畜生看上,那就等于跳进了火坑中了,而且,咱们汉人要有骨气,岂能妥协于这些畜生,让这些畜生侮辱我们?”
“哥哥……”东方冉冉知道哥哥并没有开玩笑,眼圈不由得红了,抱着哥哥的手臂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东方顺民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轻轻道:“事已至此,咱们只好离开这了,远走高飞,躲开这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