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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以命换命

“几位对我的这个老鼠夹还满意吗?”玉枝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那叫桂叔的人这才发现,亮子的脚被一个老鼠夹夹住了,而老鼠夹周围还摆着几个,看起来摆的没有顺序,却让人无法不踩到一个进到屋里。

这老鼠夹是玉枝之前在镇上见到买下的,良兴县那屋里有老鼠,虽然被小机灵捉了一只,保不齐还有其他的,玉枝觉得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拿着扁担是要来打什么的?”玉枝好笑地看着这些不伦不类的人,像是要谋财害命,拿的却全是农具,这让自己之前准备的好多东西都没有用出来。

“玉枝,我那边有两个人……”墨雨冲进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空匣子,见到屋里这群人,吓了一大跳,这好像跟自己房里那两个一样吧……

“呀,墨雨你用了?”玉枝没想到墨雨真的听进了自己的话,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还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给的只是普通的麻沸粉,不然用在这些人身上就太浪费了,不过麻沸粉也好浪费,可以卖好几钱银子的。

“你把柱子哥怎么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将手中的擀面杖横在胸前,鼓起勇气问眼前这个比自己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诶?应该是晕了吧……”墨雨也不确定,自己在感觉到身边有人影的时候,直接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撒了出去,之后便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死没死。

“这样啊……太有趣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玉枝听完这些人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这莲花镇夏家丘的村民,因为离着镇子很近,基本上跟镇上的人差不多,在三个月之前,这镇子衙门里的人全部消失了,衙门里空无一人。

后来上面又派了一个大人来,衙役也招了几个,还没几天,又全都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镇上的人各个人心惶惶,可是又不能让这土生土长的地方被恶人占了,于是这些人便想了办法,自己代替官兵来守城,还有一个代替官老爷的教书先生。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这些代替的人没有消失。于是,众人便瞒着上面的人,就这样开始了不伦不类的伪装。

“玉枝……”墨雨无语地看着玉枝笑得人仰马翻,失踪了这么多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啊。

玉枝笑完才想起来,问道:“那你们是要抢劫我们吗?”

桂叔老脸一红,道:“之前衙门的大人们失踪的时候镇上乱过一阵子,那些贼人把家家户户都洗劫一空,如今镇上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

“那去别的地方换啊,衙门里没有钱财了吗?”墨雨问道,还是说,这银子都被私吞了?

桂叔叹了口气,道:“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衙门的库房,哪有银子可以去换。而且现在不是灾年,朝廷根本不可能拨款下来。”

又要展开寻宝大战了?玉枝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去想为什么这衙门的库房还能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只想大展身手。上次是靠小机灵找到的那些金子,这一次,就让自己亲手找到!

“但是这样抢劫过路的人……不好吧……”墨雨虽然敬佩这些人的勇敢,同情他们的遭遇,却对他们这种行为不敢苟同。

“你知道什么!桂奶奶为了把吃的让给我们这些小孩子,已经……”之前拦着墨雨的男孩红了眼圈,大喊道:“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满口仁义道德,又怎么知道还有多少穷人在挨着饿!”

“啪!啪!啪!”玉枝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有情有义啊,但是,不要再对她大声说话,明白了吗?”

玉枝瞄准那男孩的哑穴,却错了位,打中他的肚子,那男孩痛苦地蹲了下来。

你这准头也真够可以的……冉承允满头黑线。

“银子?”等玉枝的暗器滚落在地上,才有人发现那竟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子。

“不需要你们的施舍!”那男孩痛的满头大汗,却坚持着拒绝。

“小达,闭嘴!不许这么跟几位这么说话!”桂叔厉声喝道。

“施舍?”玉枝从床上跳下来,又拿出一锭银子,笑着说:“抢劫而来的钱财能心安理得地用着,别人主动给的你却说是施舍。难道说,你要的不是银子,而是抢劫的乐趣吗?”

“自然不是!”刘达满脸通红地辩解。

“不是吗?”玉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刘达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看穿一般,表情都僵硬了。

脱口而出的心里话,还想欺骗谁?玉枝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银子扔到刘达脚下,道:“施舍是强者对弱者的宽容,你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弱者吗?”

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吧……

“正好我闲得无聊,就来听你们讲讲那衙门的破事吧。”玉枝逗完刘达,便说了正事。

桂叔一听他们愿意帮助镇上的人,连忙应道:“明日在衙门,我会和祈先生等着几位的。”

“好了,都散了吧。”玉枝打了个哈欠,挥手让屋里的众人散去。

“柱子他们……”桂叔想到还在客房躺着的柱子两人,有些担心他们。

“洒点冷水就醒了。”玉枝从包袱里找出一个小瓶子,丢给正揉着脚的亮子,里面是玉枝加了点料的跌打酒,痛苦加倍,药效加倍,这酸爽只有用过的人才能体会。

“好了,都大半夜了,明天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玉枝打了个很长的哈欠,一上床便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墨雨准备敲响了两人的房门,墨雨才不指望冉承允会叫醒玉枝,不宠坏玉枝就算好的了。

玉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见桌上摆的还是之前田婶子烙的饼子,便倒了胃口:“诶?还吃这个?”

墨雨将饼子撕成小块,方便玉枝吃,接着倒了热水,回道:“这镇上的人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能拿去换粮食的早就换光了,这客栈也没什么东西了,暂时将就着吃这些吧。”

玉枝不情愿地捏着一小块儿饼子,塞到冉承允的嘴里,问道:“昨天忘了问了,这镇上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存粮吗?”

墨雨这一上午也没有闲着,在镇子里四处打探了一番,便说了自己听的镇里的消息:“今年收成普遍不好,交税之后各家便没剩多少了,后来又经过贼人那洗劫,更是雪上加霜。后来镇上的大户们把所有的粮食都捐出来,由代理县老爷的祈先生每日在衙门施粥,却也经不起这么多的人,衙门也已经断粮五天了。”

玉枝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那几人看起来确实是饿了好几天的人,好一点的便是那个小达,这些人……

“镇上是不是没有老人了?”玉枝问墨雨。

墨雨愣了一下,回道:“说来也奇怪,我今天出门真的没有遇到上年纪的人。”

玉枝用食指捻着桌上的饼子碎屑,说道:“那些老人,恐怕早就没有吃东西了。”

墨雨不敢相信地看着玉枝,声音有些颤抖,问:“他们是故意饿死那些老人家的吗?”

“不,应该是老人们自己提的这个建议吧。”玉枝对这种事情见多了,在面临种族灭绝的时候,年老的群体会主动做出牺牲,将资源让给年轻的群体。

这该叫什么?无私吗?愚蠢!明明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偏偏要选择这种方式。用生命换来的新生命,如果新生命们知道了真相,恐怕不能接受吧,像昨晚那个孩子一样陷入心魔,走入歧途也是必然的。

“怎么会……他们太可怜了……”墨雨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老人们自动牺牲,那些人吃的粮食可是老人们的命啊!

“可怜……吗?”玉枝问。

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牺牲,还要摆出受害者的软弱样子,多虚伪啊,不过,这才是普通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啊……

墨雨猜不透玉枝的语气,有些担心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桂叔他们是坏人,不去帮他们了?”

玉枝哈哈大笑起来,反问道:“在你看来,我比他们好得到哪儿去吗?”若要论善恶,自己才是这大陆罪大恶极的人吧。

“才不是!”墨雨急忙辩解,玉枝跟那些坏人都不一样,“玉枝是好人!”

“好人吗?”玉枝问冉承允:“我算是好人吗?”

“谁都没资格评判别人的好坏。”一直没出声的冉承允终于说话了,笑着对玉枝说:“但是,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真酸啊……”玉枝小脸都皱了起来。

三人吃完午饭,便叫了正在喂着马的车夫李大哥。

“几位是要去衙门了吗?”李大哥将草料全部撒到马槽里,洗干净手。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玉枝直勾勾地盯着李大哥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

正在擦着手的李大哥动作停了一下,接着便笑起来:“我果然没看走眼,几位都不是常人,莲花镇有救了!”

李大哥这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吗?墨雨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们的?

“这些交给我,你不用担心。”玉枝像是看出了墨雨的担心一般,摇了摇她的手臂,让她放宽心。

墨雨见玉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忐忑的内心便平静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事情,玉枝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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