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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救

张辽走在前面,突然听见有人大喊:“文远救我!”,不禁扭头回看,看到秦寻双膝触地,正要跪下。张辽立即下马,伸手将他扶起,口中问道:“你这是何必!”

秦寻咬牙说道:“温候敢用我,想必也是察觉到了局势不利,准备冒险求生!我这除蝗书陈诉天地至理,必然有效。将军助我也是帮助温候,不然世族发难,我自然是首当被戮,温候亦会陷入困境之中!”

张辽沉声道:“当真蝗灾可除?”

秦寻肯定的点头:“肯定能除!”

张辽复笑道:“那就好!只要蝗灾不是天罚,那主公用你就没错!张辽既然被主公留下,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秦寻方松了一口气,此时脑袋一转,思路灵活,又向张辽问明了兖州各郡受灾情况,当秦寻得知陈留国受灾最小,蝗灾规模不大的时候,立即开口说道:“治蝗可从陈留国入手!”

张辽稍微思索,便明白了秦寻心中所想。点头答应之后,又问:“可还去东乡?”

秦寻摇头道:“不去了,若贸然插手,必然会引起反弹,只有在陈留国做出成绩,别人才肯相信。你我立刻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赶赴陈留”

张辽见他性子风风火火,笑说:“秦都尉这性子还真适合当武将!”

一行人纵马加鞭,赶回昌邑城已经是晚上。回到军帐之中,洗漱用餐之后,看见老蒲期期艾艾的走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寻皱眉问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说。”

老蒲定了定神,似下定了主意,噗通一声跪倒在秦寻面前:“公子既然在吕布帐下当了官,我留在此地也无用,恳请公子放我回去。”

秦寻脸色转冷,拿手帕盖在脸上,仰着头也不言语。老蒲跪在地上,低着也不出声。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秦寻才说道:“你随我多年,算是看着我长大的。秦家在徐州遭到排挤,这些年你都陪我过来了。没想到今天你却要弃我而去,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说完,人从椅子站起,帕从脸上掉落。老蒲低着头依旧不敢说话,任由秦寻发着脾气。过了一会,秦寻挥手说道:“也罢,你既然想离去,那就自己走吧!回徐州颇为不易,路上小心。”

老蒲朝着秦寻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大帐之中,秦寻长叹一声,脸色寂寥,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如今这乱世,老蒲能陪自己来到兖州也颇为不易。此行投曹不成,反被吕布所获,现今不得不听命于吕布,老蒲有家室在身,不像自己无牵无挂。想到这,秦寻不禁苦笑了一声,自己何尝是无牵无挂?此行投曹,自己把母亲及幼弟送到豫州叔父那,究竟顺利与否也不知道。

想起过往种种,心中所定的目标,到头来却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人生于世,纵然自己知道一点历史又如何?世间万物瞬息万变,自己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第二天天明,秦寻与张辽带着五十马军奔赴陈留国。从昌邑到陈留,要途径定陶、济阳,共有三百多里路。一行人虽是骑马,但要顾惜马力,至少也要一天半才能赶到。

陈留在春秋时为郑地,被陈国所侵占,所以叫陈留。战国时期的魏国都城大梁,也是此地。昔日曹操在陈留起兵,张邈更是鼎力相助。张邈与曹操互为知己好友,为报父仇攻打徐州,将后方基业交给张邈打理。曹操自认识人无数,却偏偏看错了张邈,未曾想连张邈都敢背叛他,所以在前期被吕布打得狼狈不堪,张邈在其中作用不小。

秦寻一行人是骑兵,一路飞奔在第二天下午就追上了张邈的车队。

车厢之中,张邈捋须淳淳教导:“女乘车,男骑马,本是世间常理,你岂可颠倒而行?行坐有度,举止有礼,出乎于人,出乎于己。若习字,可读一读班姬的《女诫》;若习礼,府内亦有人教导。女子可无才,却不可不礼,学气节品行,明闺中之事……”

听着老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吕老二耳朵早就听起茧了,此时困意上头,直接仰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张邈见此举动,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拍着扶手大喝道:“师长面前,竟然做出这等不雅之举!吕奉先怎生有这样的女儿!”

吕老二被这厉喝一惊,人顿时清醒过来,揭开帘布就往外面张望,嘴里叫着:“吕奉先来了?在哪!”

张邈见她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当真是疼心疾首,嘴里继续絮絮叨叨:“蛮横之极,怎是我中原儿女?可比匈奴蛮女,玩弓弄箭,身藏跳骚。需知礼不可废,法不可饶……。”

嘴里说着,就在车厢里寻找戒尺,非要替吕奉先好好教育教育他的女儿不可。

车窗外面,吕老儿吹着风一阵大呼小叫。看了一会路边景色,突然听到后面马蹄声响起,吕老二眼尖,老远就看见人堆里的张辽,伸手招呼道:“阿辽!快过来快过来!”

张辽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向沉稳大度的他额头上也忍不住皱起了三条黑线。阿辽这称呼本是吕布对部下的昵称,却不知道怎么被这吕老二听了过去,跟着吕布一起乱喊,他张辽年纪较轻,喊一声也没什么,可她连叔伯辈的高顺、候成也如此称呼。

听到吕老二在前面喊得欢快,张辽不得不夹紧马腹,提速跟了上去。走到车窗边,吕老二当真是神采飞扬,此时正兴奋的问道:“阿辽,你怎么随我来了?”

张辽沉声说道:“主公令我辅佐屯骑都尉治理灾情,屯骑都尉说可以从陈留国入手。”

“屯骑都尉?”吕老二歪着脑袋一想,没想明白:“谁是屯骑都尉!”

“末将乃新任屯骑都尉秦寻。”秦寻就在张辽身后,适时开口答道。

“咦!竟然是你!”吕老二满脸讶异的看着秦寻,又问:“你不是要投曹操吗?怎么跑到我爹爹帐下当官来了?”

秦寻微笑着不答,吕老二却自顾自的说道:“你是我抓获的,按理来说应当隶属于我。爹爹让你当官你就好好干,干得好就是给我涨面子!干得不好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总之呢!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吕老二在外面拍着自己那完全不显眼的胸脯,说得那是豪气如云。

一行奔赴陈留国,赶到城门口,马车突然停住,便听得里面有气急败坏的叫嚷声,有穿着青衣的仆人隔着窗帘问候,里面飞出一把折断了的戒尺,带着凛凛风声,正巧不巧正砸在秦寻鼻梁之上,来不及叫唤,车厢里窜出一人,猴蹦似的跳下,昂着头哇哇直叫。车厢里那人便吼:“撵出去!把这不知教化的丫头撵出去!”

隐隐间又听得车里人哀声叹气:“吕奉先,你怎生得如此女儿啊!”

其声音凄厉哀婉,外面那丫还依然不自觉,扯开喉咙大吼:“卑鄙老头,竟敢偷袭我!你快下车,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正欲进城的张辽听到后面动静,忙掉头赶了过来。走到了车厢唤了两声,里面张邈拉开帘布,露出一双乌青发黑的眼睛,此时当真是眼泪横流,泣不成声的说道:“张文远!老夫活了半生,哪怕是当初蛮横娇纵的袁公路也不曾失了尊重,那袁本初恨我入骨也不曾这般待我!这丫头我教不得!教不得啊!你速速带走,我再不想看她一眼!”

张辽还未说话,下面吕老二立即跳起:“你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呢!”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犹自不服气。张辽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也猜到三分,此时严词厉色的向吕老二说道:“你先退去!”

张辽虽然平时沉默少言,一旦生气却自有一般威势。不过吕老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她老爹吕温候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怕张辽,只见她头一转,凑巧看秦寻正按着鼻子站在一边,此时朝他咧嘴一笑,手指秦寻朝车中张邈说道:“他也是士子,也礼仪文章。我也不要你教,从现在开始我跟着他学!”

秦寻摸着鼻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张邈却向着他冷笑了三声,也不答话便拉上了车帘。张邈督促着车夫,当先进城。吕老二此时混进张辽队里,当真是兴高采烈,她左右环顾,大声叫道:“到城里我请你们喝酒吃肉,到时候一起角力比武,你们谁要是赢了我,我便赏他一块肉吃!”

她话一说完,旁边骑士却一个个沉默不语,吕老二不明状况,继续叫道:“怎么?你们都不敢和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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