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灵铃,住在高山头的山坳里面,这里只有五户人家。我家就我一个女儿,妈妈生下我后难产死了,爸爸进城工作在工地里摔下来死了,我是跟着年迈的爷爷长大的。我与爷爷相依为命,其它家的人都搬进了城。如今这高山头只剩下我和年迈的爷爷。
我是天山派第二百八十八带弟子,师傅说他是天山弟子,我问师傅天山在哪,他总是笑笑说天山在心里。我知道,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天山,而我这第二百八十八代弟子,除了我也只剩师傅了。
师傅名叫白中,我三岁时与他相遇在高山头。高山头是十分偏僻的山头,能在山里碰到一个晕倒的老头是非常难得的。那时,我给他取了水,照顾他两个小时,他才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对我笑,露出那口少门牙的牙齿对我笑,他说,“丫头,要不要拜我为师,你仙骨奇特,绝对是斩妖除魔的高手。”
三岁的我根本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给他递上了我怀里仅剩的半个馒头。后来,他就留了下来,教我识字修法。
我从不知道在世间的人里是认为这世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而我从小由师傅教导降妖捉鬼的法术,自然认为这世间是个充满怪物的地方,虽然我从未见过什么妖怪。
五岁的时候我问师傅,“师傅师傅,妖怪什么长什么样子的?”
“妖怪长着很多的手,很多的脑袋,专门吃小孩。所以铃铃一定要努力学法,不然就会被妖怪给吃了。”师傅吓唬我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楚。
十岁的时候,我问师傅,“师傅,爷爷说我爸爸妈妈都去了天堂,以后我法术高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天堂找他们了。。”
“天堂是妖怪最多的地方,等师傅上了天堂,会帮铃铃去找他们,照顾他们,好吗?”
“好。那等铃铃也像师傅这么厉害的时候,我也去天堂找你们。”
师傅摸着我的脑袋不说话,我后来才明白,修道之人的寿命是很长的,至于师傅多少岁了,我都没来得及问。
去年,十三岁,师傅的牙齿全掉光了,头发也全白了。他将他视为生命的法杖递给了我,“铃铃,从今日起,你就是天山派第二百八十八代掌门人,这是掌门法杖。你要把它看作成比你生命还重要。”
“师傅,我知道了。”我看着师傅虚弱的躺在床上,我知道师傅是要去天堂了。“师傅,你去了天堂要好好的,你帮铃铃告诉爸爸妈妈,铃铃很乖很棒,让她们放心。”
“好。。”师傅笑着闭上了眼睛,我和爷爷合理将他埋在了爸爸妈妈的身边,这样希望他能在天堂也有亲人。
这一年,爷爷重病,我替爷爷卜了一卦,怕是难过此关。师傅曾为我卜过一卦,天煞孤星命,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我是个灾星,我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之后克死了师傅和爷爷,虽然师傅说,人的命数是天定,可是若是与天煞孤星命的人处久了,对方的命数会被天煞孤星吸走。。而师傅终身一人,无情无挂,是因为他和我一样,自小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从今往后,我没了亲人,没了师傅,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爷爷死去的当天,风雨交加,我哭的撕心裂肺,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可是我答应爷爷和师傅会好好活下去,所以,我替爷爷选了一处风生水起大富大贵的宝地安葬了他。
就这样,我离开了高山头,一个人踏上了旅程。。
出了高山头之后,这里山林是和高山头不一样的,参天大树绿郁葱葱,有气泡一样的东西在树与树山与山之间轻轻的瞟着,我知道这就是师傅说的山之精灵,是守护大山的精灵。可是,为何高山头没有山精灵呢。我站在比高山头还有高的山上,望着家乡而去,那有一片金光覆盖了整座山,那该是师傅设下的结界。
难怪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师傅所说的世界,原来这就是师傅的世界。我突然想去看看,师傅的世界师傅的路,师傅曾经和我说过的种种妖魔鬼怪。
在山之精灵的族群中,有一株美丽的九尾花,是精灵族的护山之宝,师傅说拿花有九条狐狸一样的白尾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只要闻上一口就会觉得心旷神怡。我想去看看。
我施法抓住了一直小精灵,它圆圆的身子有着大大的眼睛,很可爱。我将一滴血滴到了它身上,复制了另一个精灵。师傅说,精灵是善良的,只要你没有恶意,他们是不会攻击你的。
我由血精灵引路,穿过茂密的树林,美丽的花丛,潺潺的小溪,在一溪水山涧处的一个小洞里看到了那颗九尾花。我坐在洞口的石墩上,流连忘返的欣赏着这美丽的花朵,并拿出炭笔描绘了下来。
师傅的故事都是由着他的记忆来述说,他从不做任何的笔记和画册,虽然想象有时候很美,可是实物其实更加的吸引人。
就在我引笔作画的时候,忽然从九尾花中长出看一个果子,色泽红润气味芬芳。“这是什么,九尾花会长果子?师傅从来没有说过呀。”正当我开心记录九尾花果实时,一阵冷风吹过。
只见满头飞舞的山之精灵都聚集到了洞穴前面,将洞穴挤得的满满的。我转过身躯,身后站着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子,她高挑的身形,穿着衣袂飘飘的裙装,不像我见过的裙子。
“小丫头,让开。”她轻轻的说出,声音犹如山间的泉水,如人心肺。
“哦。”我往旁边挪了几步,“姐姐,你也是来看花的吗?”
“呵呵。看花。”那美人掩面而笑,“我可没那个闲情雅致,我是来夺花的。”她一声凛冽,眼中迸出杀意,“小精灵,我要的只是花,尔等让开。”
山之精灵们细细碎碎,越并越拢,没有丝毫退让。
“好。休怪我魅姬,心狠手辣。”她手聚绿火,朝精灵们摄去。精灵们聚在一起,行程了一个大网将绿光吃紧了网里。地上掉落几只白影,然后消失不见。
她眼光一凝,双手合十,片片绿光犹如飞刀一样,不停息的向精灵们攻击而去。顿时我心下一惊,这样的攻击,小精灵怎么能承受的了。我取出符咒,“亢。”
符咒挡下了她所有的攻击。
“你是人类。”她神色诧异,“还是个修道的人类。哼。你若阻我,我连你都杀,丫头,你现在若离开,我可放你一命。”
我摇摇头,走到她面前,“师傅说过,精灵们是善良的,它们只守护它们自己的东西。而抢人东西的都是坏人。”我取出一符咒,“缚。”
符咒变成无数只手将魅姬定住,“你放开我。”
“你是坏人,今个儿,我要收了你。”我取出法杖,白光从法杖升起。忽然一块石头划伤我的手,我手一刺痛,白光消失了。
“小师傅,请饶魅姬一命。”一个绿衣男子出现在我眼前,他头顶树枝,满头的头发已经发白。“我乃青莲山的山神,只因人类开山伐木使我元气大伤。魅姬只是想取这九尾果,助我恢复元气而已。求小师傅饶他一命。”
“那,你们发誓,永不踏入此山半步,我就让她走。”我知道誓言对于这些妖魔鬼怪是恐怖的,天谴是真的存在的。
“不。青莲,不要发誓。你若没了九尾果,你的命就没了。”魅姬哭吼着,“这九尾果虽然百年才长这么一颗,可是没看它这山又不会怎样。可是,若清灵失去了这九尾果,他会没命的。都是你们人类,都是你们人类害的。”
魅姬叫着将所有力量推了出来,她挣脱了我的束缚,化身成为一直长着三条尾巴的黑猫。
精灵们又非常恐惧的聚在了一起,它们在拿它们的生命在守护,九尾果对它们一样很重要。我从指尖挤出一滴血,血于空中化成一道符,“魅姬,今个儿我非收了你不可。”
“惊雷,破。”一道道闪电向魅姬飞去,它闪避想逃过雷电的追击,可是她低谷了我的能力。“啊。”她惊叫中一根尾巴被雷电斩下。
“魅姬,你住手,赶紧住手。”青莲在一旁非常的焦急,他的眼眶全红了。可是如今他法力全无,就算有,也不是这个小师傅的对手。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祈求这个小师傅手下留情。
“小师傅,求你,求求你放过她。”青莲跪在一旁重重客气了响头,绿色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留下。
魅姬一惊,忙化作人形立于他身边,她哭泣道,“青莲,青莲。”她恨眼前的小丫头,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看着这样的青莲,心下一软,他们好像也不是太坏。“魅姬,这九尾果是精灵们的,若精灵们不同意给你,你们也不许抢。师傅说过,精灵们都是善良的,你为何不试着求它们,把精灵果给你呢?”
“我试过,它们不肯。”魅姬哭丧着脸。原来魅姬的那个面具就是她的脸。
“那肯定是你还不够用心。”我走到精灵们面前,精灵们友好的将我团团围住,也没有阻止我那只去取九尾果的手。“你看到没有,若你让精灵们感受到你的无害,它们不会为难你的。”我将手收了回来,我也不是真心要取果子。
“魅姬,你若想我放了你,你必须发誓,不得抢取九尾果。”
魅姬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青莲,“好。我魅姬发誓,绝对不强取九尾果。”
我笑了笑,回头悄悄的对精灵们说道,“小精灵们我知道你们很善良,若是失去九尾果伤害不了你们,还能救下山神,这就是功德一件。你们何不助山神为乐呢。”
精灵们窸窸窣窣了一番。
“不过,魅姬鲁莽伤了你们,若她不真心改过,你们也不要给她。”
精灵们又窸窸窣窣了一番。
我知道,若是她拿真心去换,定能说服精灵们的。
我顺着青山绿脉而下,师傅说他是京城人,那么一路往京城而去就该会见到师傅曾经见过的景色。只是,这京城为何地,我也不清楚。所以只能到城里去问问。
我到达公路已经是半夜,空旷的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只鬼。也许是我住的地方太过偏僻,所有连鬼都不想呆。我迎着公路一直往北走,师傅说过京城在北边。
“嘀嘀。”身后传来汽车声,我小时候同爷爷下过山,见过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小姑娘,你一个人半夜在路上走,太不安全了。你这是去哪,叔叔送你一程。”一个肥头大耳穿着背心的男人,问我道。
我点点头,坐进了车里。“叔叔,我要去京城,可是不知道怎么坐。所以想去附近的城里去问问。”
“哈哈。京城?你说的是北京吗?那离这里很远很远,你可能要坐飞机。”
“叔叔,那我要去哪里坐飞机呀、”
“坐飞机要很多钱的。小姑娘你有钱吗?”
我摸出口袋里的二十块钱,“二十块钱,够吗?”
“哈哈哈。。小姑娘真有趣。这二十块钱够你在北京吃碗拉面。”
我将而是快钱揣回兜里,“那我用走的。叔叔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小姑娘,叔叔说了,北京离这里很远很远,你就算走上好几年,也可能走不到。”他从椅子旁边递给我一个苹果,“你一个小姑娘去那么远,你爸爸妈妈不担心吗?”
“我爸爸妈妈都去了天堂。”我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师傅说,往京城的路上风景很美,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那你师傅呢。怎么不陪你一起去北京?”
“师傅也去了天堂。”我鼻子酸了酸。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他点上了一根眼,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怜爱。
我摇摇头,“我是天煞孤星,师傅说,我注定只能是一个人。”
“可怜的孩子。”他丢掉烟头,道,“你今晚就先住叔叔家吧,明个儿叔叔陪你去火车站。坐火车虽然久了点,但是总比你走路好。”
“谢谢叔叔。”
不稍片刻,我们就到了叔叔家。叔叔叫扬功,是一名货运司机。杨婶婶是一位三十岁的妇人,可我从她外貌上看来,她的脸与实际年龄不符。她显得更加的老。
他们的房子是一间二层楼的砖房,没有过多的摆设与家具,只有一张全家福挂在门的中央。我看着画中孩童的面相,很像师傅所教的早夭之相。
扬婶婶为我们简单煮了面食,然后安排我在她隔壁的房间住下。“这是我儿子的房间,灵铃就暂时住这里吧。”
“谢谢婶婶。”我刚走进房门,铺面而来的腐败奶味,让我心下一惊。没想到我才出山门,就遇到这个一只小鬼。
我轻轻将门带上,从背包里取出白纸画了符。如果我推想不错,这只小鬼应该是乳孩,是母亲在哺乳之时意外死亡的孩童所成的小鬼。而扬婶婶的精气怕就是被他给吸走的。
我将符咒贴在四周,口中咒语轻轻念起。“人以精存,鬼以魄立,个中鬼怪,现身。”
一阵白光而起,符咒中间出现一个一岁大的男孩。他的头发已经掉光,牙齿发黑,四肢也发出浓厚的黑气。若他长久吸气她母亲的精气下去,她母亲必死而他也将会成为恶童。到时他将无法净化,只能消灭。
“你我相见也算是缘分,而你父亲心善,你也该有此机遇。”我在手心汇集灵气,“天地万物,万法归一,净化。”
随着灵气附身,乳孩身上的黑气渐渐褪去.他对着露出了质朴天真的笑,随后变成点点微光消失于天地间.
第二日中午,我们吃过午饭后,杨叔带着我去了火车站。他帮我买了车票,还给我两百块钱。“灵铃,这钱你带上。记得不要饿了自己。一路上要小心。”
“谢谢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