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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往是非(4)

郭棋喜欢看书,杂书、小说、传记,皆有涉猎。齐老爷子虽然年轻的时候是扛枪的,但是祖上一直是书香门第,对于学子别样推崇。自从郭棋来到齐家做保姆之后,齐老爷子有了一个可以放心交谈的人,每每与她煮茶论道下棋,倒很有些出尘味道,对郭棋也很是亲近。齐天有时候心里酸溜溜的,还会刺一句这老爷子对待亲生儿子还没有对个保姆好。

齐老爷子一脸笑模样的拿起拐杖恐吓一番,齐天就又灰溜溜的去了。

“你如果有小郭一半的沉稳性子,我难道还会舍近求远?年纪倒是比人家小郭大了好几轮,都白长了,几十年多吃的饭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吧!”齐老爷子一边落了一粒白子,一边数落道。

“爹你就是偏心小郭,还不承认!拿我做幌子,哎哟喂我好心痛。”齐天一边说一边做西子捧心状,脸上皱纹挤到一处去,喜感的可以。

“捅死你算了!个皮的。”一个橘子皮“嗖”一声飞过去,刚巧砸中齐天的脑袋,齐老爷子笑骂道。

郭棋往往只是看着,笑笑不说话,落了个黑子把齐老爷子的白子围了个尽。

“哎哟喂,都赖你个破落户,害老子的生门都被小郭堵了个透!唉唉唉,该干啥干啥去,小郭,再来!”

齐老爷子和齐天的日常,大概就是这些互相的调侃组成的,遇上这么个耍宝的儿子,齐老爷子想衰老都没有办法。即使他如今年纪已经可以做曾爷爷了。

郭棋一直不知道齐家是做什么的,但是知道齐家很有钱。齐家不是暴发户一样的成天的用尽手段的炫耀的类型,吃住上甚至是简单的,但是行事作风却很有大家之风,结交的人也都是低调的有钱人。齐夫人一个闺交有一次来齐家做客,给齐老爷子带了个上等汉白玉的印章来,齐老爷子也是淡淡的让郭棋收进书房里,并没有表现出很热烈的样子。别人送的礼物还有很多,但是郭棋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只是这个印章上刻了双凤戏珠,两只栩栩如生的神鸟互相嬉戏,鸟喙相接,衔住了一粒鸽血红做的打磨的浑圆的宝珠,每片羽毛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整个印章精巧的让人赞叹,更巧的是,印章下刻印的正好是个“修身齐家”,合了齐老爷子的姓氏,这印章,做个传家宝也是尽够了。

说起齐天此人,也是个有手段的。齐天并不是很忙,在家里的时间比去上班的时间还多些,对于郭棋也就把她当成普通保姆对待,但是也没有轻视她,至少面子上是过的去的。他经常在书房呆着,齐老爷子吃点心的时候也会让郭棋端一份给齐天。

齐老爷子的夫人去世比较早,对于齐天的教养,一直都是齐老爷子在做,男人在教育方面往往有些自恃,有时候齐天没有随着齐老爷子的思路走还会得到一顿大棒,所谓物极必反,导致齐天没有长成齐老爷子期待的模样,反而是生出了大大的反骨来。齐老爷子说齐天年轻的时候没少气他,惹出的麻烦数都数不过来,都是齐老爷子给他擦的屁股。幸好结婚之后收了性子,把心都投进事业和家庭里面去,这才让齐老爷子松口气。

郭棋看齐天的样子,倒是不难想象他之前是个浑人时候的模样,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么,何况齐天如今家庭事业都是让人艳羡的,还有两个出色的儿子,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就是郭棋自己,也好像能从记忆深处找出一点她读高中时候的狂野过去来,只是,也都只不过是过去罢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太过顺遂的人生,老天爷也会看不过眼的。

郭棋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齐子书回国的时候,她能劝齐天一声,不要出去,如果问其理由,她会说,因为她那天右眼皮一直跳,不是什么好预兆。她自己因为忽视了夏秋交替时候的保暖,得了重感冒,请了两天假,生怕过了病气给齐老爷子。

本来那天去接齐子书和苏可的任务是早就交给了齐子言的,但是齐子言突然接到公司急报有个案子很急要齐子言亲自去解决,齐天就自告奋勇去接自己多日未见的小儿子了。

顺利接到了儿子的齐天,却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一辆大卡车,由于司机疲劳驾驶,在左转弯的时候突然失控,几乎是碾压一样把等红绿灯的齐天的宝马撞了个正着。

齐天是当场休克,而齐子书和苏可在后座,车祸发生的电光石火之间,齐子书把苏可瞬间压在了身下。

这么大的一场车祸,齐天坐在驾驶的位置,安全气垫救了他一命,在床上将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而苏可由于被齐子书好好的护着,只是受了轻伤,养了几天就好全了。而齐子书,他坐的位置是遭受碾压最严重的,虽然捡回一条命来,却永远的失去了双腿的控制权。

郭棋想,如果当初齐子书没有发生车祸,苏可也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大概她和齐子书之间,就不会有后来的交集,就不会有后来的纠葛。

而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没有谁能改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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