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一会儿又站起来从奶奶手中接过打钵器继续打。那时候的我,大概是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而不是累赘。所以许多苦力都争着干,累的再狠,也从不说什么。
中午我们都不回去,随便凑和吃些什么,又去做。
这样过了几天,爷爷也回来了,家里的小狗却死了,它生病了,拉肚子,总是不吃饭。奶奶说它撑撑就过去了。
可是它却没撑过去,在一天早上我看到它时,它已经死了。身体僵硬,一点温度都没有。我拿了铁锹在树下挖了个小坑把它埋了。
老三玩耍回来,我告诉他家里的小狗死了。
他跑去狗窝看了一下,小狗没有在。我指了指后边的树下又对他说:“我把小狗埋在那里了。”
他听后,跑到树下又把它挖了出来,他还看看它的眼睛,那双眼睛微睁,已经没有光泽了。随后,老三封了土。
唯一的玩伴死了,我和老三都有些心疼。爷爷也叹气说:“现在上哪再捡一个嗳?给它包点药吃吃就好了,你奶咋不知道跟它包点药吃啊。”
奶奶则说:“一个狗,吃啥药嘢!死了就死了!”
我看了奶奶一眼,总觉得最无情的是她。
我们又下田去,家里的自行车仅有一辆,就是爷爷每次进城的那辆。厨房檐下本来有辆三轮车的,但是坏了,总骑不得。每次步行又要浪费一部分体力,到了田里,总想着歇一歇。
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麦苗随着风拂动,田里空气很好,尤其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风虽冷嗖嗖的,但风景绝对怡人。那是一个一旦太阳升起后连遮阳的地方都没有的“大平原”。
点棉花种很快,比打营养钵要快的多,一个上午就可以搞定个池子。而打起来需要两天三天,池子大的则需要更久。爷爷把油纸膜从车上拿出来,奶奶把点完种的池子封了土,我和老三则跟在爷爷后面拿着竹批子过来,封完这最后一池还要去近地。
忙完这一切,爷爷进城去了,当下时间是我和老三最不得势的时候,因为我们两个又没有用了,变成了两条蛀虫每天只知道吃啊吃啊。虽然帮奶奶也做些家务,但毕竟在她眼里,我和老三则是要张口吃饭的人。爸妈没有寄钱过来,她觉得儿子真是白养活,遂有气撒在我和老三身上:“你们一个一个跟你爸妈一个样,都是白眼狼!”
我都习惯了,也知道她的脾气,活干完了,总要闹一番,吵一架,以彰显“庆祝”。
平常和奶奶玩的好的邻居,到家里来窜门子,她们在屋里聊天,我和老三在外面玩,有的时候进屋拿东西,听见她们在谈我爸妈。
我一时竟没忍住,冲着奶奶说:“不许你说我爸妈的坏话!”
她气冲冲地从床上下来,跪在我面前,立着手掌赌咒:“我要是说了,我出门就让火车轧死!”
一旁的邻居赶忙说:“这是干啥咧,宜宜,赶紧扶你奶起来!”
我红着脸去拉奶奶,被奶奶一把推开:“别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