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大概都绝非有意伤害谁,但即便是无心的过失,也缺乏宽容,所以说结果令人黯然。多年来,这样沉重的记忆一直都压在我的心头,尽管我知道别人有可能把它当成童言无忌或不懂事这样的话来回复我。
我知道,这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存在性的焦虑”也正是由这些小事一点一点累积出来的。这种断裂感时常撕扯着我,我很痛苦,可这种痛苦又无药来医治,只好任由它让我痛下去。初中那三年,我几近不与人交流,说的话也少,到了二年级,日记写的越来越多,但和人要说的话却一句也没有。
现在想来,我是荒废了那些年,不与人交流的人是悲哀,这种悲哀体体现在自怜自艾,体现在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所处的这个环境脱节。出现这样的问题,无非有两个后果,一种走出去与世界握手言和;另一种呆在自己安全感的空间里,但当大的灾难来临,内在的世界坍塌,后果自然是可怕。源于那样的自己是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中三临近中考,第一场是考体育,老师说要拿钱买,自是满分,需要的钱不多,一百块足够。我是不愿拿钱买的,妈从外面打工刚回来,我十分念她。便与这场大军一样准备回家了。
素然的成绩十分的好,老师对她也寄予重望,还有同一班高瘦的那名女孩子,素然也和她变得十分要好。我们三个便决定一起回家,我在车库推着自行车,她们两个说着话也来了,一名男生从旁经过,又与她们说了两句,但不知何故,素然对我说:“我们不回了。”
不回?我不知道自己的强迫症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就有了。我自己一个人骑车走在路上,夏天比较热,也是心里生着闷气,脚踩着车蹬特别使力,离家很远,走到一半的路程,那个脚蹬终是忍受不住我用力踩它,出了一点小毛病。我下车检查,又看着素然她们两个和刚刚那名男生一起从旁经过,她们没有打声招呼就骑车呼噜噜地过去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盈在眼眶里,把车子收拾好,骑车回了家。一直以来本就是上学要一起的,那天下午,她们走时也没有叫我。我把这件事告诉妈,妈说:“她们不理你,你就不理她们。”
若说那个时候,有人能告诉我正确的方向,我大抵是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了,可那个时候的我,偏偏认为大人是对的。况且不理人也是我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做法。
我的骄傲和自视清高让自己和她们变的越来越远,终是远到连话都不能说的程度了。当着面我问过素然这件事,但她始终不告诉我。我的受伤又多加了一分,想想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把误会说开了,也许我的心就会好受些,那些在心中模糊的东西也都能认清了些。
有很多年我都不敢写素然这个名字,连字都不能看,看到这样的字我便会想起她,我想自己可能在她的记忆里就是一个少时的玩伴,但于我,她留给我的记忆是那样可怕。我竟一点美好都回想不起来。
我们从小学到初中,但说散就散了。这样的感情陡然让人觉得悚悚的。自此友谊那扇窗被我“砰”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