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殇夜站在琉璃院门前,脚步有片刻的犹豫,但仅仅是片刻而已,随后,君殇夜便头也不回的调转方向,恰如走出牢房离开水之音时的那般决绝。有时,美丽只是一场错误的邂逅,过去了,就必须努力去忘记。
离开了琉璃院,君殇夜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逍遥居,其实,自从水之音盗走火纹佩的事一出,君殇夜连这里都没有涉足过。
怀揣着无法平息的怒火和莫名其妙的烦躁,君殇夜再一次踏入这里,他曾经的居所没有给他的情绪带来任何的缓解,反倒是涌上来更多的记忆。
他记得,某个人常常在树荫的石桌上形象全无的睡觉,他记得,某个人曾在这里撒娇赖皮无理取闹,他记得,某个人曾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吃早饭,原来,原来,有些东西,竟然是那般的放不下也忘不掉。
君殇夜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郁结在心排遣不掉的感觉,偏偏这个时候水之音说过的话又都窜进了脑海,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挥之不去。
她说,他霸道自负,她说,他永远都不如慕星弘,她说,他不配她送他的这件衣服。
那么,这么久以来,他对她的疼惜,他对她的宠溺,他对她的包容又究竟究竟都算是什么,难道她真的记不得也看不到。
想到这里,君殇夜心中是莫名其妙的烦躁,他暴怒,他想发泄,他恨自己走出牢房就再也维系不了那一副云淡风轻冰冷绝情的样子,尽管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水之音是一个不值得相信的女人。
君殇夜突然一把扯掉了黑色的外套,水之音曾经满心欢喜的送给他今天却突然告诉他他根本就不配穿的那一件外套,紧紧的攥在手心,黑色的丝绸起了丝丝的褶皱,却又一直完好没有被毁掉,君殇夜攥着衣服的手虽很紧却一直留有余地,想毁掉,却又舍不得。
墨染从北方分教风尘仆仆的回来,进到逍遥居就看到了君殇夜攥着外衣坐在石桌下,同时还有那间棕色中衣掩饰不住的健硕起伏的胸膛。
而此时此刻,牢房中的水之音是更加的狼狈,除了身上一处处骇人的伤口,连一双眼睛也是红肿的,此刻的她,呼吸微弱却又起伏不定,整个人就像一道幻影,一个冰冷牢房中似是而非的存在,若即若离,好似下一个就要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永远的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终于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当我终于准备坚强面对这一切,君殇夜你还要来,还要来到这里把我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希望击的粉碎。
我决定忘记你也忘记仇怨,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放过我。
君殇夜已经发现了墨染进来,却并没有抬下眼睛,他需要时间完全从这种痛楚中抽离出来。
“回来的这么快,北方分教的事解决了?”君殇夜的语气是吓人的冷淡。
墨染靠近了君殇夜,撞了撞胆子,递上了火纹佩,这才开口,“教主,事有蹊跷。”
“本尊是问你北方分教的事解决了没有。”君殇夜面露不耐。
墨染吓得一个哆嗦,但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教主是有多么在乎水之音他是知道的,可纵然是见惯了风尘的墨染也不能明白,所有人都相信水之音是清白的,为什么单在这件事情上教主偏偏就不信她呢?
“教主,属下到了北方分教,发现北方分教十分太平,并没有寂离所说的天魔教袭击北方分教一事,更没有必要拿火纹佩到东方请求支援。”
“说下去。”听了墨染的话,君殇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期待。
“教主,属下觉得,此事实在蹊跷,是否有人要可以扰乱青葵教的教内秩序。”
“寂离?”事情本来就是寂离无中生有,可是寂离和水之音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呢?本以为墨染带回的消息可以证明水之音的清白,可是却没有,反倒是把事情给弄得更加模糊了,如果水之音和寂离是同伙,为什么偏偏在水之音偷到火纹佩时寂离要生出北方分教的事端,揭穿了水之音。而且,他们的目的到底是扰乱青葵教教都秩序还是盗取火纹佩呢?
君殇夜越想越觉得头大,这个线索到底是能够证明水之音的清白还是加重她的嫌疑。其实,君殇夜想的最多的,是水之音,虽然,他不相信水之音,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水之音的时候,他无法选择相信,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一个能让他相信的理由,若说是陷害,水之音没有惹到过任何人,君殇夜实在想不出任何人有任何理由陷害她。
所有的事情都交互错杂的牵连在一起,其实,如若不是这件事关乎水之音,君殇夜大可把所有人都通通杀了免后患,他也想给水之音一个清白,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抓了寂离,给本尊问。”君殇夜的眼眸中重新染上狠戾,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突破口的话,他君殇夜可丝毫不介意亲自问问寂离。
“是。”墨染领命,心里也暗暗的庆幸,也许,水之音有救了也不一定。
只是,君离若啊,墨染比去北方分教一去便是半个月,君离若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只想一见啊。
墨染风风火火的出去,前往寂离的住所,没多久,却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寂离人呢。”君殇夜平淡的问,看不出他的内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教主,出事了,寂离自杀了!”墨染面露焦急,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死了,事情刚刚找到突破口,也许就能证明了水之音的清白,可偏偏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
“现在寂离尸体呢。”君殇夜却没有墨染那般慌乱,自杀了又怎么样,除了不能说话,尸体还不是和活人一样。
“教主,寂离是上吊自杀,尸体还在住处,未加处理。”
“带本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