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寒意,白天便早早推开卧室房门,开始进行清晨的体格训练,他清楚地明白这是筑基前最后的冲刺。
“少爷早!”一队早起巡逻的家将刚好经过白天院前。
白天微微点头,整了整衣冠,对为首的一名中年汉子回道:“张叔早。”说罢,便向府外小跑而去。
看着白天小小的身影渐渐跑远,张叔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
疾风宗府雄踞疾风城,占地近十余里方圆,白天足足小跑了近半炷香时间才来到府门前。此时,府邸大门尚未打开,白天也不招呼守门的护卫,毫不费力将巨大的府门拉开,向疾风城中跑去。
朝阳初升,疾风城街道两旁的店铺、茶楼也都陆续打开门面。一路上,客栈、铁匠铺、兽皮店,乃至街边小贩都纷纷向白天问早,毕竟白氏一族在南部有着超然地位,而且疾风宗对于各种商贩的税收,也只是象征性的稍稍收取,所以白逸风一门在疾风宗尤受敬重。对于这些问候,白天也都一一回应,但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白天踏着清晨的露水,直跑到城东的一处空地之上方才停下脚步。这块空地十丈见方,边缘处生长着一些树木,当中有一棵不知年岁的老槐树,格外粗壮,约有四五个成年人合抱大小。这株老槐树如同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树荫洒遍整块空地,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条光线能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留下点点亮光。
此时,太阳刚爬上东方的山头,白天站在老槐树下,双目微闭,肆意的呼吸着树下清新的空气。
用白逸风的话说,这株老槐树四季常青,不知在此生长了多少年岁而不死,必然是吸收了天地精华而通灵。因此,树下灵气氤氲,是修者绝佳的修炼之所。白天也自五岁起,每日清晨在此打坐数个时辰,烈风骤雨,从未间断。
白天站立片刻后稍稍恢复了气息,接着便在老槐树前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运起父亲所授的吐纳之法。
“天儿,我白氏一族虽是九州南部第一氏族,但这全赖先祖余荫,且自先祖以后无人能看破大龙钟的秘密,所以白氏渐衰。事实上,我白氏一族并无至上仙典秘术,所以修炼一途还需脚踏实地,尤是七岁筑基前的体格训练绝不可含糊,这将关系到你日后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半入定中,父亲往日的教导在白天耳畔响起。
白天虽然年幼,但一心想为父亲分忧,振兴疾风宗,再现白氏昔日辉煌,所以父亲的教导从未敢忘,于修炼一途更是倍下苦功。
微风徐徐,老槐树枝叶随风摇曳,如同九天巨人一般微微摇晃。恍惚间,仿佛有点点绿光自老槐树茂密的枝叶间飘出,并慢慢向入定中的少年汇聚,随着白天的呼吸吐纳进入其体内。
这一切,浑然天成,无我无他。白天能感觉到的,只是体内粗壮的经脉愈发强健,但也没引起特别的注意,只道是吐纳之法本该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时辰悄悄逝去,白天入定中,心如明镜,波澜不惊。
此时,日上三竿,在疾风城不远处,寻常人看不见的虚空中,一群密密麻麻的身影踏空而来,正是朝着疾风城方向。
须臾间,那批人马便来到疾风城上空,远看估摸着有二三十人踩着一张巨大的旗幡,凌空缓缓飞行。
只见旗幡飘扬,迎风猎猎,上书“烈火”二字格外耀眼。旗幡之上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那人身穿红袍如火,目光如炬,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疾风宗府所在。在他身旁站着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同样身穿红袍,稚嫩的脸上却有几分阴冷,与身旁男子颇有几分相似。二人身后站着的数十人皆是随从,尽是长矛利斧在手,好不威风。
“嗯?”那红袍男子突然疑惑了一声。
烈火旗幡也不在前行,凌空片刻后,红袍男子微微扭头向下方的老槐树看了一眼,道:“浩儿,此树不寻常,那白天就在此树之下,你且下去看看。”
那少年眼前一亮,道:“是,父亲。”
此二人,正是白氏一族烈火宗宗主白浪和其子白浩。
只见白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三尺长剑,接着脚尖一点跃下旗幡,向着疾风城老槐树俯冲而去。
待白浩俯冲至老槐树前,只见枝叶繁茂不能视物,正欲挥剑砍出一条前路,突然,老槐树偌大的树身一抖,一条树枝毫无征兆地向前伸出,向举剑而来的白浩挥打而去。
白浩大惊,剑锋一转赶忙招架,哪知这树枝非但坚硬如铁,还含力千钧。
只听得“蓬!”的一声,白浩以来时速度的数倍,倒飞回去。
身在空中的白浪也是大惊,右手一挥,一道仙力透体而出,赶忙将倒飞回来的白浩接住。
白浩惊魂未定,再看手中长剑已断为两截,剑尖不知去向,转头向白浪道:“父亲,这树好古怪!”
白浪沉吟片刻,而后仰头向天狂笑不止,冷然道:“十万里疾风十万里宝,果真名不虚传,闹市之中,竟也有如此通灵巨木。”叹息一声后,又道:“只可惜,在白逸风手里,枉费了这无尽天才地宝,和奇珍异兽啊!”
老槐树下的白天,也被方才这一番动静惊醒,走出空地范围抬头一看,只见烈火旗幡横在上空,不禁骇然,暗呼:“不好,烈火宗!”
白天明白这父子二人突然来到,定然没什么好事,当下毫不迟疑,向疾风府方向疾冲而去。
“白天弟弟,哪里跑!”这时,空中的白浩看见冲出老槐树的白天,再度一跃而下,这次他可没在敢招惹老槐树了。
白浪也没阻止,收了旗幡,一行人随着白浩缓缓而降,浩浩荡荡地向疾风城中走去。
白天健步如飞,白浩紧追不舍,然而许久之后,白浩都不能追上前面的白天。
白浩贵为烈火宗少主,自七岁筑基之后其修为一路高歌猛进,远压同龄人,不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此刻竟被小他三岁,且未筑基的白天甩在后面,越想越是羞怒交加。
二人一路从疾风城城东追到城中,白天依然甩开白浩十余米,白浩恼羞成怒之下,运转先天法力,双手不断挥击。只见一团团小火球向白天急射而去,白天左闪右避,险而又险的一一躲过。
白浩挥出一团火球后,喊道:“白天弟弟!没想到你真本事没多少,逃命功夫可真是厉害啊!”
白天知道此时若被白浩追到定讨不了好,对于他的嘲讽全不作理会,依然是向前飞奔。
身处闹市,白天虽然大多躲开了白浩的火球,但许多行人商铺却遭了秧。当然,其中也不乏修者,但眼见疾风宗少主都落荒而逃,众人便料想白浩来历不凡,一时不敢有所动作,短短片刻,疾风城便被白浩点燃了两条街。
“救火,救火。”
“快!快!上禀疾风府!”
“啊…啊……救命啊!”
一下子,疾风城炸开了锅。
突然,一道火光从白天的右耳边飞过,正朝着不远处铁匠铺内,一名挥舞大锤的壮汉飞去,白天大惊,喊道:“铁匠叔叔小心!”
白天话声一出,同时纵身一跃,向那铁匠扑去,在火球击中铁匠前将之扑倒在地,躲过了一劫。
那铁匠吓得亡魂皆冒,片刻后,忙扶起白天道:“小少爷,你没事吧。”
白天咬着牙,看了看擦破一层皮的右手手臂,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那铁匠生的五大三粗,也是怒从心中起,抡起大铁锤冲出铺外,喊道:“是哪个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白浩毫无惧色,道:“狗奴才!我乃烈火宗白浩,给我滚一边去!”
听得此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铁匠便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正当此时,一名满头银发,手拄拐杖的老妇人率数十名疾风宗家将赶到,并看到了刚才一幕。
来人正是四婆婆!
只见四婆婆大喝一声道:“欺人太甚!”接着把手中的拐杖往前一抛,继而仙家法力涌动,那拐杖以无匹之势向白浩挥打而去。
白浩惊惧不已,赶忙挥剑招架,但始终没能挡住四婆婆的拐杖,反被一拐杖打倒在地。
“噗!”白浩喷出一口鲜血,眼含惧色。
此时,白浪人马也赶到。
只见白浪面容扭曲,怒视着四婆婆,元婴法力涌动,沉吟片刻后,咬牙切齿道:“结丹境!”接着怒喝一声:“贱婢!”
四婆婆虽低了白浪一个大境界,但却怡然不惧,只见她冷哼一声,将左手食指放入口中,吹响一声嘹亮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