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估计也就三四点钟的样子,熟睡中的何峰权突然被叫醒,意思是要举办什么出门的仪式,何峰权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也无法违背父亲,只好揉揉眼睛的爬起来。
在这里多说几句话,何峰权老人之前虽然跟家父到处走过,甚至自己也办过一些事情,但是这一次根据他爷爷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那个神秘人来过之后,何家可能需要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了。
他自己外出期间,也没有听说过需要举办什么仪式,反倒是从小到大,似乎也没有看见家人举办什么的。
这里不得不说一点,何家的传承,也就是清家的道统,向来传男不传女,这里再次声明,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清家道统不适合女性。
就拿何东来说,从小,同为一辈人的姐姐妹妹都可以自由玩耍,就他自己必须练武。
为什么呢?
很简单!
清家的道统,需要男子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同时还要求与他人能够周旋一二,也不过分要求你像黄飞鸿那样能打,至少三五个人近不了你的身就行。
何东的具体身手如何我不知道,反正村里同龄的人没人敢跟他打架,这是事实!
这只是其一,还有就是男孩子在学习期间,决不允许破掉男儿身,所以何峰权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
当然,他已经学会了,只是经验多少而已,做主要的还是何家老爷子说的等一等,天下太平就好了的话语。
许多东西,女性根本掌握不了,必须男人才能的,这不是瞧不起女性,而是体质属阴属阳的关系,太过具体的后面后慢慢的说。
但是,如果农忙季节的话,不管是何峰权还是何东,还是得帮着家里收庄稼的,毕竟学校都要放忙假的。
这样的童年有些枯燥,但是却很实用,这是何东的原话。
起床之后,何峰权得知要去祠堂,立即整理衣冠洗漱干净,这才不慌不忙的进入祠堂。
祠堂,作为何家的重地,也是清家道统传承之地,必须心静神定,不得衣冠不整,面容不净的。
父亲笔直的站在祠堂中央,爷爷的身影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进来之后,父亲二话不说,示意何峰权坐在一旁的下位上等一等。
父亲来到法桌(作法的桌子,很有讲究的,以后会慢慢说清楚的。)旁,拿起整齐叠放的道袍穿好,随即将特制的毛笔与特制的墨水取出在特制的黄纸上一阵的写画。
大体上来讲,就是根据今天要离开的是那些人,而这些人的生辰八字,还有要去往哪里等等这些写下来,然后根据某种规律运算一遍之后得出一个图案来。
这时,何峰权便在父亲的示意下起身将大香与小香取出来,依照测算出来的结果按照大头大香,小头小香的原则将香点燃,然后按照推算出来的结果依次插好。
做完之后,父亲则是原地盘坐,何峰权则是在其示意下给列祖列宗请早,依次点上三只小香分别插好在他们排位前的小香炉里。
做完这些之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了。
这时,先前点燃的那些香基本燃烧了一截了,而这些掉落的香灰,则是左一些右一些的掉在地上。
父亲将这些香灰收集起来,然后装进法桌上的一个小碗里。
这个小碗很普通,外表就是泥土本来烧制的颜色,没有做任何的处理,反倒是里面猩红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染红的。
装好香灰之后,父亲从法桌上取出一根大头针,身处自己的左手食指一刺,将两三点血滴进碗里,然后示意何峰权也这样做。
何峰权虽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怀疑父亲什么的,当即如法炮制一番。
滴入碗里的血液没有什么变化,父亲则在一旁掐诀念着咒语。
何峰权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碗里的变化。
不一会,父亲的双手猛然一下将碗倒扣在地上,随即一股烟雾从碗的四周缝隙里冒了出来,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燃烧了一样!
咒语一停,父亲将碗翻过来。
何峰权一愣,地上的香灰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红了,而且排成了某个怪异的图案,完全看不懂。
碗里的表面上,一层薄薄的烟雾好像粘在上面一般的慢慢的流动不已,那猩红的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蠕动一样,这让二十几岁已经是大小伙子的何峰权着实吓了一跳!
父亲没有理会何峰权的神情变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身处右手分开拇指食指不停的对着地上的图案比划什么,一副好像在推算什么的模样。
这一下,何峰权有些意外了。
根据何东的话说,第一次本来以为自己学完了,但是请三清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东西自己不到年龄,经验不到位,根本理解不了也掌握不了,所以也就学习不了的。
父亲不停比划的手不一会就开始了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的脸色很是凝重,甚至有些难看。
抬头深深的看了眼何峰权,淡淡的说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自己就离开祠堂不知去哪里了。
何峰权眨了眨眼,表示情况不明白,但是还是得听从父亲的话语。
另一间屋子里,桌子中央点着一盏洋油灯(也就是使用一个自己做的瓶子里面装些煤油使用一根棉花绳子来燃烧的灯具。),何峰权的父亲爷爷神情肃然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八卦镜,已经一张黄纸上的图案。
“看样子要请三清了,要不然出门不保险。”爷爷看了看木头窗户外的夜空说道。
“只有这样了,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知道国民党的这种事情。”父亲有些疑惑的问道。
“什么来头就不要问了,反正你们两个把他说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行了,现在我跑也跑不动了,老了,你要多注意峰权,他还小,我怕就怕在这一次诡道也参与了,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了。”爷爷神情很是严肃的说道。
(大家注意一下,这里的诡道不是鬼道,也不是兵法上的诡道,而是一种利用阵法、工具、虫类、邪术杀人于无形的存在,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蛊术!但是蛊术也只是巫术的一种,按照古时候的分派来说,就是属于诡道的。)
“诡道传人现在已经很少了,遇上的机会不大,只要请上三清,就算在危险也有七成的,我主要是害怕家里啊!”父亲看着黄纸上的图案,语气很是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我虽然老了,但是气还在,保护家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怕就怕在卦象说的是外数外物就麻烦了,那样的话就是处在你们两个的身上了。”爷爷叹了口气的说道。
“我自然会看紧峰权,你老人家在家里多注意,我们只要顺利,一来一去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回来在细谈。”父亲说完之后,看了看木头窗户外面的天色。
“时间差不多了,请三清!”爷爷同样看了天色,立即起身语气肃然的说道。
两人达成一致,共同走向祠堂,而祠堂里的何峰权,则是被安排去叫醒母亲奶奶起来做饭。
父亲爷爷在祠堂里做了些什么何峰权不知道,按照我的话说,需要往后推一推再让你们知道比较好,要不然就不精彩了。
何峰权烧锅,母亲揉面,奶奶烘这干馍馍。
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存放时间长,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出远门要么走路,要么骑马,而且骑马还是有钱人才行的。
至于坐车,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
带一点钱,每个人背上几个干馍馍和油旋子,怎么也可以吃个十来天了,到时候只需看见有人家就去讨碗水喝就行了。
饭做完一半,何峰权便被叫过去,烧锅的任务落在母亲的身上。
进入祠堂后,父亲示意他脱掉衣服,然后将一碗红色的东西用毛笔在他身上画了几个符文,最后则是坐在祠堂门口静静的等风吹干。
这种东西,依照何东的话说,就是护身符,何峰权先前也画过的,所以也不陌生,倒是这里面加入了树胶,只要干了,就算你流汗也不会变色脱落的,到时候不需要的时候在用另一种祖传的药水一洗就好了。
这种护身符,每年七月半过鬼节之前,我们村里的小孩都会画上的,只不过没有添加树胶,很容易就掉了,那些新生儿也会在何东的手里画上一道护身符的,以报平安!
别说,真的挺灵的,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邻村人过来讨要,甚至城里人也来过。但是何家做事有原则,这些东西是不能当做商品来买卖的,所以一再拒绝,最后也就只有一些锲而不舍,或者有关系的人才会得到何东的一些指点帮助,但是何东却也是分文不收的。
护身符风干之后,天色基本已经蒙蒙亮了,何峰权的父亲和爷爷正盘膝坐在祠堂中央,而何峰权则是时间做得太长,外加上坐在门口背靠两人,所以正在不停的打着瞌睡。
不一会,奶奶的声音传过来,叫大家吃饭了。
这时,父亲爷爷才发现何峰权瞌睡的正香,自然免不了的一阵责骂!
奶奶捞米蒸了干饭,家里剩下的一点肉也是炒了菜,在当时的年代里,有这样的伙食简直就是奢侈了,所以何峰权大为兴奋的狂吃一通!
天色刚亮时分,何峰权喝完最后一口米汤之后,摸了摸嘴巴的跟上父亲与家人告别,正式踏上了建国时期,自己经历的最为凶险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