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阳反而笑着对马团副说:“马老大,你再惹是生非,恐怕就有人要管你了。”
这让马团副哭笑不得、左右为难,因为若是不服气地强硬起来,想必林丹阳会为对方出头;若是忍气吞声、置之不理,又太丢面子。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软中带硬地说:“叶教官既是军中精英,也是同门兄弟,我自然是甘拜下风了。不过,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军法从事先放到一旁,至少帮中堂主也会主持公道的!”
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向叶子辉,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仪表堂堂的正规军校教官居然有青帮背景!
叶子辉已经通过林丹阳的话语判断出,她在初见面时的微笑点头致意,应该是把自己当作叶茂林的隐身护卫了,而不是为了接头联络的事情。在他奉调前来安顺时,组织负责人交代的接头地点就是这个顺天茶楼,他曾让石小宝引路或独自前来数次,均无功而返,心头已经有些焦急。在听石小宝说马团副将谈判地点定在这里后,他考虑了一晚,才决定不惜冒险引起轰动,进而引发接头人关注并前来联络。刚才他先后认为叶茂林、林丹阳、毛佳妮是接头人,此时基本将他们排除在外,心中难免颇感失望,但此时的场面又不容半点分心。因此,他在瞬间笑道:“我和叶营长是堂兄弟,和马团副是同门兄弟,大家都是兄弟,也就不要太见外了。这样吧,堂兄,马团副,咱们兄弟之间先干一杯。”说着,伸手端起酒杯。
马团副见终于有了台阶,半是感激,半是舒心地抄起酒杯。
叶子辉则把酒杯举向叶茂林,恭恭敬敬但暗藏心机地说:“堂兄,虽然我比你多读了几年书,心胸也就狭窄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为了上一辈的陈年旧账自寻烦恼。好了,话不多说,我先敬您一杯。”
叶茂林因为堂弟的话中带刺而心生不快,脸上也有一丝显露,但毕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小气,因此伸手拿起酒杯。
林丹阳也是心生不快,又不好再说什么,便低头夹菜品尝起来。
马团副反而爽快说:“小兄弟,我真要交你这个朋友了。好!我先干为敬!”说着,把酒杯在桌子上猛然一墩,然后举杯仰头灌入口中,接着探身拍了拍叶子辉的肩头。
就在这时,窗外街上一阵骚动,有人喝道:“截住他,抓土匪,不要让他跑了!”
叶茂林率先拔枪冲到窗口,叶子辉等人也起身而至,只见一名头缠帕子苗族打扮的青年拎驳壳枪狂奔而来,紧跟着一个同样打扮有些一瘸一拐的少年,再后面是一群警察尾追不放。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那些伤兵反而趋步上前兴奋地嗷嗷直叫,甚至试图去拍苗族青年的肩膀和手臂,苗族青年根本不予理会,依然径直狂奔。那名少年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地,一名警察上前用枪托直击他的头部,其他警察越过他们紧追不舍。
就在苗族青年跑到茶楼门前时,街头出现几名警察迎面而来,他只得停住脚步,举枪指向警察,警察也挺枪指向他,由于环境对双方均不利,因此谁也没敢率先开枪。但警察毕竟人数居多,所以一边喊着“龙天柱,放下枪就饶你不死”,一边试探着趋步上前。
茶楼上的马团副见此情景,将手枪插回枪套,笑道:“龙天景,那不是你亲兄弟吗,看样子要吃亏喽。”
龙天景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拎枪转身想要下楼。突然,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有人惊呼道:“是日本鬼子的飞机!”紧接着,街上一片骚乱。
就在警察们惊恐地仰头观望时,龙天柱闪身闯入茶楼,随后听到石小宝痛苦的一声惨叫。楼上的叶子辉、叶茂林、林丹阳、马团副、龙天景几乎同时跨前两步,将郑玉玲、毛佳妮、秦天赐和秦掌柜挡在身后,齐刷刷地举枪瞄向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