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叶子辉也没有考虑出一个万全的应对方案,他索性将头枕在双膝上打起盹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天光已经大亮,他偷偷扫视周边,发现被扣押的共有8人,包括自己在内有5人身着和服,2人身着中式服装,还有1人是西服革履。那名西装男子也在微微侧脸偷觑,两人的视线相遇,叶子辉心头一惊,因为对方是自己在苏联军事情报局特种学校接受培训时的同学,显然也是受命来到此地,极有可能同样是在监控码头上的船只。他随之万分诧异:是什么船会如此重要,居然为此至少派出两组人员?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跑进仓库,随之有上海口音响起:“陈阿大,日本人撤走了。”
“怎么回事,谁撤走了?”有人同样操着上海口音反问。
“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些站岗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撤走了。”
又有人跑进仓库,响起的是湖南口音:“陈阿大,刚接到指挥部通知,天通庵车站至横浜路一线已经接火了,你们工人纠察队要马上做好准备。”
“终于打起来了。”陈阿大兴奋道,“弟兄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转而又问,“李班长,里面那些人怎么办?”
操着湖南口音的李班长不耐烦道:“赶紧甄别,赶紧处理,免留后患!”
随即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不待叶子辉反应过来,只听几声闷响,那4名身着和服的人已经瘫倒在地。叶子辉无奈地闭上双眼,只等脑后那重重的一击。
陈阿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起来!”
叶子辉下意识地扭头看去,随即后背挨了一脚,但同时看到西装男子被拎起来,而陈阿大就是昨晚带头挟持自己的人
“既然把你押到这里,肯定有原因。”陈阿大厉声说:“我只想听一句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西装男子微笑道:“那我要说两句话,一我不是日本人,二也没有为日本人做事。”
“那你在为谁做事?”陈阿大喝问。
回应的是沉寂,令人胆战心惊的沉寂。
“既然这样,”陈阿大无奈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转过身去!”
“我不怪你。”西装男子一边转身,一边说,“我叫范西平,希望你不要对外说我是汉奸,那样我的父母……”
一声闷响过后,随即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叶子辉无奈且痛苦地闭上双眼。显然,这名代号“范西平”的战友最后所说的话,既是在隐晦地告别,又是出于一线希望托付他有机会报告组织并告慰父母。
“你们两个,站起来!”陈阿大喝道。
那两名身着中式服装的人连忙站起来。与此同时,几名工人纠察队队员有条不紊地分别将尸体装入麻袋,绑上重物,拉开地板上的盖板,扔了下去。下面是滚滚的黄浦江。
“把衣服脱了!”陈阿大喝道。
两人麻利地脱掉外衣,仅剩短裤,然后笔直靠墙站立。
陈阿大走上前,伸手拉开一人的短裤查看,然后是另一人,紧接着“呵呵”一笑,抬头看向那人。那人反而昂起头,自己默默地转身,然后遭到棒击,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