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吃黑!?”陆云凡张大了嘴巴,吃惊道。
没给陆云凡发愣的时间,原本只是有道道裂痕的玻璃窗此时已经龟裂一片,眼看这个房间就要失守了!
陆云凡心神百转之下,一咬牙,抄起地上已经不再发烫的红霓裳,将它贴在玻璃窗上,试图让它降服窗外那密密麻麻的亡魂。
“你不是好这一口吗,外边的数量绝对可以让你大饱口福了,尽情享受吧!!”陆云凡微闭上眼睛,将红霓裳压在窗户上,不敢看向窗外,因为他怕下一刻窗户就碎了,自己也就完了。
“砰砰——”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红霓裳不见动静,窗外依旧在炸响着撞击的声音,更有阵阵明显的“咔嚓”声传来,窗户,就要破了!
对于那么一小部分的人来说,当他一直处于惊险之中,最后得知自己避无可避,无路可逃时,他反而不害怕了,不恐惧了,对于是生是死,也变得淡然了。
此时的陆云凡,正是这种状态!
他的心境,从未有过地变得非常平和,那种既没有放弃希望,也不过于寄托希望,淡然自若。
陆云凡将红霓裳放在了床头上,它为何百般纠缠自己,以至于造成现在这副绝境地模样,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何谓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这便是了!
陆云凡缓缓坐在了床榻上,心无波澜,直到他忽然发现自己脚边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仅剩的山西老陈醋和一斤独头蒜。
“哎呦卧槽!咋就那么蠢,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陆云凡一声怪叫,心境什么的,统统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此时就像即将溺死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哪有不狠狠攥紧的道理?
霎时间里,陆云凡动如风雷,抓起一瓶老陈醋,瓶口猛地磕在桌角上,“咣当”一声,谁想竟是瓶口与其中一扇玻璃窗同时碎裂!
陆云凡的瞳孔陡然缩成针尖大小,只见玻璃窗破碎的刹那,就已经有三个鬼魂朝他当面扑来,陆云凡想也不想,手中三瑞一挥,便把他们又逼了出去。
一时间里,窗外的鬼魂虽然显得异常畏惧陆云凡手中的“三瑞宝剑”,但依旧如同之前不要命地撞击窗户时那样,再次不要命地迎着手持三瑞的陆云凡扑了上来。
陆云凡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到底是要有何等的深仇大恨,才能让这些鬼魂不惜魂飞魄散,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陆云凡一边在已经碎裂的窗前挥舞着三瑞,三瑞所到之处,碰着即伤,刺着即死,那些魂飞魄散的鬼魂所散出来的红雾,无不一一被床头柜上的红霓裳吸入其中。
当堪堪再次将众鬼逼开一段距离之后,陆云凡手上的三瑞已经变得异常枯萎了,而且对这些鬼魂的杀伤效果大不如前。
陆云凡籍着这攻势一缓的大好机会,手中陈醋猛地浇灌在三瑞之上,随即三瑞往窗外一抖,被陈醋沁湿的三瑞登时甩出无数水滴,那些陈醋化成的水滴打在鬼魂身上,便冒起了阵阵黑烟,痛得他们死去活来。
别说是普通的水液,就算是钢铁筑成的堡垒,对于这种非物质的存在都没有任何作用。此时陆云凡见这个道理奏效,便猛然地将窗帘一拉,遮住了那扇已经碎掉的窗户,接着手中如法炮制,片片陈醋自三瑞上挥洒而出,甩在了窗帘之上。
窗外那些鬼魂,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撞了过来,只是此时,这股正道力量重新弥补上了结界的缺口,任由它们如何努力,只是将那轻飘飘的窗帘撞出阵阵褶皱,突破不得。
当陆云凡将另外两扇堪要碎裂的窗户也泼上三瑞甩出的陈醋后,手中瓶子已空,他也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来暂时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就在陆云凡带着一脸疲倦,坐在地上,捣鼓着塑料袋里的独头蒜时,“砰砰”声来得更猛烈了,只是这次,并非是从窗户发出来,而是……门口!
……
陆云凡震惊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0:19分,剧烈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呢喃一声,陆云凡明白,以自己手上剩余的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存活到天亮,自己就像是唐僧肉一般,惹得那些鬼魂不计代价地要鱼肉自己……
陆云凡认命了似地重新躺回床上,面朝天花板;床头柜上的红霓裳,不知何时已悄然不见了,陆云凡讥诮一笑:“你跑得倒是快,害我到如此地步,你却是吃饱了就开溜……”
陆云凡捡起地上手机,怔怔的发着呆,他现在多想打了电话回家,在最后的时间里听听自己父母的声音,听听他们仍旧关爱自己的态度……可这一切,已经不再可能了。
渐渐地,门房、墙壁、地面、天花板,纷纷出现了些许手、脚、头颅,它们如陷泥沼一般,艰难地就要挤进这个房间,而陆云凡手中握着的三瑞,此时已经松开,它已经非常枯萎了,威力也大不如前了,就算还能杀个十只八只,可接下来呢?
脸上挂着安详地微笑,陆云凡缓缓闭上了双眼,耳中似乎还响起了阵阵仙乐之声,伴随着一道让人心神宁静地梵唱,他脑海中氤氲缭绕,几乎就要到达极乐世界。
“等等!”
发现有些不对味儿的陆云凡再次回过神来,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陆云凡张开双眼,眼中事物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四周哪里还有那些鬼怪?除了那扇已经碎裂掉而显得空洞的窗户,他就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整整一晚,或者说整整一天,陆云凡就这么一惊一乍,一喜一悲地熬到现在,饶是如此,他登时还是一咬牙,抄起一旁的三瑞,向窗户边走了过去。
夜深了,户里户外都显得非常静谧,陆云凡站在窗前,清爽的微风迎面扑来,透过漆黑的夜色看去,那空空如也的巷子中,一名略显臃肿地老和尚正站在路灯下,他颈挂佛珠,双手合十,平静地跟陆云凡对视着。
“原来如此。”陆云凡打量了一会儿和尚,安详地一笑,随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