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亦尘愣了愣,“臣弟现行告退。”
端木亦尘不是没有被女子等过,而且不止被一个女子等过,却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子这么认真地等他。
迟静言换了身打扮,就坐在他每次出宫所走那道门的不远处。
她什么也不在做,就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宫门的方向。
远远的看到他,她立刻站起来,拔腿就朝他飞奔而来。
大概是蹲的时间有点长,她只跑出去一步,眉头就皱了下,紧接着,速度就慢了下来。
端木亦尘看着女扮男装的迟静言,心里忽然装的满满的都是暖意,他笑着朝她大步走过去。
迟静言也不知怎么了,吊着他的胳膊,就是要他抱。
端木亦尘稍微犹豫了一下,把她打横抱起。
他专注,没有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隔着一个街口,有人看到端木亦尘把迟静言抱在怀里,一颗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长长的,用力地松了口气。
两条腿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却强忍住了。
这个万分委屈,却不得不屈服在迟静言“淫威”之下的,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迟种马”。
话说,他怎么会拖着病体出现在这里,真是说来话长的血泪史。
他的娘离开了没多大一会儿回来,就把他赶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他才在软榻上躺下,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面前,一身黑衣,脸上的表情是刀也砍不进的冰冷。
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什么也没说,直接递了封信给他,他接过信,他就消失了。
写信给他的,是一个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写信给他的人,他同父异母的最小的妹妹——迟静言。
迟静言在信上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如果不想娶那个年逾四十,连葵水都马上没有的徐娘半老的老妇人做妻子,就按照她说的做。
他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会去找那个什么民间调查机构,非要砸钱让他们改榜单。
他更后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迟静言,不然也不会被迟静言再一次威胁。
迟静言在信上是怎么说的,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
半个时辰后,他务必要让那个什么民间调查机构出现在她说的地方,而且必须要把看到的画面画下来。
她尤其强调,找去画画的人,一定要水平非常高,要把看到的人的脸,画得清清楚楚,惟妙惟肖。
可怜的“迟种马”啊,为了不娶那个,迟静言说的,连葵水都快没有的老妇人,拖着病躯,去安排一切。
还好,这么多年花出去的冤枉钱,总算是收回了一点成本,他们二话不说就帮了他的忙。
一方面是好奇,还有一方面是不放心,他跟了过来。
结果看到的又是让他差点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的一幕。
他虽然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这样做,却敢肯定一件事,失忆后的迟静言,脑子真是被门夹过了,行事完全没章法。
一口气将将吐到一半,一个黑影又出现在他眼前,“迟种马”打了哆嗦,没来得及吐出的半口气,猛地咽回到肚子里。
冷漠懒得和这样的人说话,把手里的信扔到他眼前,脚尖一踮就消失了。
迟种马弯腰捡起信,打开一看,果然是迟静言上一封信里答应他的,他帮她把事情办妥后,她也把怎么才能不娶那个老妇人的方法告诉了他。
太简单了,简单的,自从懂男女之事,就混迹在花丛中的迟种马,差一点点就吐血身亡。
迟静言在信上告诉他,按照女性的正常生理结构,那个被迟种马酒醉后,霸王硬上弓的老妇人,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混迹花丛多年的迟种马阴沟里翻船了!
另外,在信封里,他还看到一张按有手印的自供书。
等看完,他气得脸色发青,想他堂堂迟家二公子,居然被人下了套。
所谓他酒醉后强上的老妇,老妇运气很好的怀孕,然后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去将军府找他负责,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妇和她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的儿子给他下的圈套。
说起老妇人的儿子,迟种马还真的有印象。
两个人结识于烟翠楼,曾经共嫖过。
有话这样说,男人只有共赌共嫖后,才是真正的朋友。
事情弄清楚后,迟种马倒也不生气了,有些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的,他们只共嫖没有共赌过,难怪没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把迟静言写给他的信,还有那份自供书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正想着是撕了还是带回去给迟刚看,以示他的清白,他惊讶地发现迟静言写给他的信背后还有字。
他现在对迟静言彻底刮目相看了,以为还有什么高招指点,把信纸反过来。
一行字,跃然于纸上,也映入他的眼帘,他差一点点,吐血身亡。
那行字是这样写的,“二哥,妹妹很替你惋惜,差一点点你就能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
迟种马盛怒之下,把信纸撕了个粉碎,用力扔到地上,看着那一堆碎纸片,他还不解气,把藏在衣袖里的那封也拿出来撕了个粉碎。
还是不解气,他用脚去狠狠踩了好几下,低声咒骂了几句,这才稍微平静了点,然后离开了。
冷漠其实没有离开就走,他躲在迟延森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在看着他。
两封信都在迟延森手里,对迟静言来说,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按照冷漠的意思,等迟延森把信看完后,他就抢回来。
迟静言却阻止了他,她说出的理由,理直气壮到冷漠很想笑。
她说:“我们是斯文人,怎么能去和一只种马一般见识。”
他实在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又听到她自言自语说:“唉,虽说是种马,好歹也是马的一种,我好像用错量词了,应该是一匹,而不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