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城中,有三大家族。一是李氏家族,族长乃是郡守李显达。天高齐王远,李显达在琅琊城里,有绝对权威,向来说一不二。二是罗家,族长叫罗坤,是郡尉,掌一郡之军二十万,占齐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三大家族之一的曹家,乃是商人家族,“士农工商”,按理说曹家的地位本极低,事实却不然,曹家立足琅琊城城几百年,早已根深蒂固。曹家有一神秘之处,族长是何人,至今从未露过面,是什么名字,也无外人知晓。
李显达,罗坤皆以官位而显赫,一手建立大家族。而琅琊城的另一高官,即郡丞笑里刀,三十好几了,仍旧孤身一人,没有娶妻,也没有家人。独身不成家,一人不成族,所以,他并没有建立家族势力。
李啸天,罗勇,曹阳,是三大家族的少族长。三人年纪相仿,和徐福差不多大。三人从小一起读书,同时拜琅琊子为师。
琅琊子,是琅琊城中唯一的子境文人,倍受尊崇。凭借学子文凭,和一个不可忽视的身份,琅琊城儒门代言人。在这里,无人不给他三分面子。因为膝下无儿无女,视李、罗、曹三人如同己出,又极其护短。
李、罗、曹自打读书以来,就没有专心过一天。听了几句“之乎者也”,便昏昏欲睡,再听几句“呜呼哀哉”,准已鼾声如雷。文不成,武不就。三人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来练武的苦。总是刚练了几个拳打脚踢,就累如跑了千里的狗,趴在地上起不来,更嫌弃一身汗臭味,说什么也不干了。
三人倒是看得开,常常道:“**************。”也确实如此,学文不行,骑马打猎,蹴鞠斗鸡,不得不说有一手;习武不行,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也十分在行。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三人臭气相投,从结识以来,就组成损者三友,形影不离,游手好闲,到处厮混,是琅琊城中的小霸王,有名号“俏公子”。明说三人长得俊俏,是风流少年,暗指他们都是花花公子,一无是处。
三人名声很臭,有一半的功劳当属曹阳。曹阳猎奇心很重,对什么都好奇,总想玩些新鲜的。当初,斗鸡,蹴鞠,上青楼,无一不是他带的头。
而李啸天,罗坤公务繁忙,对此事是有心管,无力去做,曹阳的老爹又从不露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擦屁股的,常常是琅琊子。
琅琊子常常自责:“教不严,师之过呀!”
琅琊城人,谈“俏公子”则色变,无恐避之不及,尤其是有芳龄姑娘的人家。三个月前,城中一家人户嫁女,新娘姿色动人。曹阳知晓后蠢蠢欲动,唆使李啸天和罗勇一起行动,带人半路埋伏,前去抢亲……
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出嫁之日。三人以前都没见过新娘子,此刻见了,不由口水横流,不能自已,他们衣服都脱了,将要对新娘施暴。
罗勇名字里虽有勇,做其他事一点也不勇敢,畏畏缩缩的。但干这事,积极得很,猴急猴急的,发情的猴子也比不过他。如一条狗,舌头都伸出来了。他兴奋呐!一把就拉开了他的两个兄弟,关键时刻,“啪啪啪!”头上被一顿乱拍,气火上身,罗勇正要破口大骂,转过头发现,是他老爹罗坤带军路过。
此事虽被及时制止,但从此之后,“俏公子”“美名”远扬,一夜之间,琅琊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句“俏公子来啦!”正在哭泣的小女孩不哭了,小女孩是单纯的,都怕被“俏公子”发现。
至此,“俏公子”的名声,臭到了极点!
三人因为此事,被关了两个月的禁闭,直到琅琊城举行书生会考,才被放了出来。不料,从前一文不通的“俏公子”,竟然都中榜了,考取了学士,还有了文气。
这下,可乐坏了琅琊子。人高兴了,很容易变得大方、阔气。琅琊子就是这样的人,他立马拍板,给了三个弟子每人一个文宝腰牌,上面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作为纪念。
文宝,只有子境界以上的文人才可制得。“文气化物”,是“子”的独到功夫。提炼文气,化为实物,注入文之力,而得文宝。使用文宝,攻则可为矛,守则可为盾。文凭越高,文气就会越磅礴,文之力也越霸道,提炼出来的文宝当然就越珍贵。
春风得意时,岂不逛窑子!
三师兄弟再聚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醉红楼。这次一来,李啸天就再也不想走啦!
只因醉红楼来了新来的一位姑娘,名叫赵香君,与原来的头牌杜秋娘合称“醉人双娇”。杜秋娘如娇滴滴一朵玫瑰,红胜火,艳丽不可方物。而赵香君是出水芙蓉,端庄雅淡,有名门大家闺秀范。
李啸天对赵香君一见钟情,不能自拔。自然也是垂涎欲滴,恨不能娶回家中,春宵洞房时时刻刻享受玉体。几次掷金如土,花言巧语,想要一夜春宵,却都被拒绝了。赵香君在醉红楼中,加入了“卖艺不卖身”的行列。
李啸天很受伤,哀叹:“千金购不得,香君不多情。”
曹阳怂恿他,文的不行,还不可以来武的么?李啸天来了一次霸王硬上弓,赵香君却以死威胁,他就再也不敢动武了。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得到的希望,若是香消玉损,李啸天就只能空留恨了。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堂堂城主之子,竟不能让一个青楼女臣服!弄得李啸天很没面子,但他还是又来醉红楼了,只为看一眼赵香君,他就能有好心情。
徐福自从认了徐娘做姐姐,徐娘再也不准他在厨房烧火了。徐福如今也是身穿绫罗绸缎,做为徐公子,帮助徐娘打理着醉红楼。曾经,这就是徐福心中追求的,上等人的生活,如今终于实现了!
楼下,赵香君正在翩翩起舞,若一只采花蝴蝶,回眸一笑百媚生。徐福亦是惊鸿一瞥,难以忘怀,难怪李啸天对她如此痴迷。
醉红楼的一个老伙计,向他介绍完“俏公子”,说:“这是不能得罪的人!”徐福点头表示记下了,便招手让看伙计退了下去。
“老乞丐!”徐福又惊又怒,惊的是乞丐也来青楼寻乐了?怒的是这老头儿盗过自己的钱。徐福怒气冲冲,正要找老乞丐算账,惊讶的发现,老乞丐朝“俏公子”那里去了。徐福只得按耐怒气,待会儿再去拔他的皮,却又好奇老乞丐找“俏公子”干什么,骗钱?于是,徐福找了个利于偷看,便于偷听的位子,坐下喝起闲茶来。
“三位公子,我观公子面相,凶光乍现,不日将有血光之灾,还可能危急家人呀!”老乞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很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哪里来的臭乞丐,竟敢诅咒我等,小心你的舌头?”罗勇道。
“只割舌头哪够,他还瞎了狗眼,不识我兄弟三人是谁,眼睛也要剜了。”曹阳附和道。
“直接打死就好,本少爷没空陪个乞丐玩。”李啸天只想看赵香君歌舞,被老乞丐扰了雅兴,心情很不好。
“‘俏公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动则割人舌头,挖人眼,要人的命。希望只是吓唬老乞丐,真要在这里出了人命,可大大的影响生意。”徐福虽然吃过老乞丐的亏,但他还是认为这老头罪不至死,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老乞丐自倒一杯茶,悠闲的呡了一口,压低声音,接连说了几件“俏公子”见光死的事。
李、罗、曹三人既羞又惊,同时道:“你是谁?”
“三位大少爷叫我老乞丐就好了,不过嘛,我可是乞丐中的凤凰。少爷可知道什么是凤凰么?非千年梧桐不息,非晨朝之露不饮,非美味佳肴不食。”徐福听到这话,知道老乞丐将要骗钱了。
“破财免灾嘛,我懂!这一金,你拿去。快说说破我等血灾之法。”毕竟生于商人之家,曹阳很懂规矩。
“嘿嘿!老乞丐最大的心愿就是吃遍天下奇珍,在这琅琊城中吧,也只有赤火胆勉强能入我法眼。”老乞丐的笑容依旧那么猥琐,他并没有接过那锭黄金。
赤火胆,全名麋鹿赤火胆。琅琊城依山而建,琅琊山盛产麋鹿。麋鹿胆寻常,赤火胆罕见,因为,这是鹿王之胆。千鹿生一王,鹿王本就难见,更难捕杀。
胆,味道苦而涩。但赤火胆不同,味道甘甜。赤火胆有大功效,于文人,利在文气,于武者,益于武力。供求关系的巨大差距,使赤火胆异常昂贵,通常卖两金,但有一次,赤火胆被拿到拍卖行拍卖,创下了一胆十金的记录。
他伸出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向三人摇了摇,道:“老乞丐所要不多,五金就行,嘿嘿!。”
“五金!那是一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呀?”三人不约而同,暴跳如雷,平日都是他们勒索敲诈别人,作威作福。这下反过来了,怎能不怒?
“你们可以考虑考虑,我不急的。”老乞丐似乎胸有成竹,吃定了他们,如同在说:“我这不是来抢你们了么?”
“好!我们给!”三人咬牙切齿,钱却是曹阳一人出的,他是三人中的管家?
“你说吧,怎么破灾?”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这是很多有钱人的通病,他们愿意花钱买个心安。
“说难则难,说简单也简单。你们只需去掉‘俏公子’之名即可,三位少爷谨记!”老乞丐收好钱,话说完起身就走,绝不多耽搁。
老乞丐已经下了楼,云里雾里的“俏公子”回过神来,大骂:“那个混蛋,忽悠了我们的钱,还骂我们名声臭。追!”
得了钱的老乞丐,是何许人也?那是逃命的兔子,不要命的跑,贼快!岂是他们能追得上的?
然而,徐福从见到老乞丐的那一刻,就早有所准备,他要来一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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